第七章 粉发圈
“今晚伙食不错啊，肉有好几样。”桑曲来来回回给端菜，打饭时候掀开锅盖一看，“！你又放了多少米？！”
抬手挠后脖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错了大曲哥，我尽量吃完嘛，吃不完明天做蛋炒饭，绝不会浪费任何一颗大米饭。”
桑曲哼了声：“你小子又不怕俺，等武子晓得了，你耳朵保不准得拉长两厘米。”
“不打紧，长身体，能吃两大盆。”排在前面的队员回头问，“老大和武子怎么没来吃饭？”
“挨训。”桑曲小声说，“本来总教说开会，下午接到电话，俺都说了俺能解决，老大非要跟着去，溜了，武子同伙连坐，估计还得两个小时才放人。”
王筝看着满桌的晚餐，双手合十：“我承认，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你们这里厨师是米其林请过来的吧。”
江映初尝了一口黑椒排骨，浓郁鲜香，确实很不错。
桑曲乐呵呵笑，大拇指往后：“米什么林的没有，垃圾桶捡的倒是有一位，烧菜手艺绝翻了，没什么是他不会的样。”
“？他……是孤儿？”李结问。
王筝拉开窗帘伸懒腰：“映映你快过来看，操场下面好多帅男人啊，大清早就给福利，真不错。”
所有人同一目标，跟着他向终点冲刺。
旁边两个女生的加油呐喊声震得耳朵疼，她没仔细去听在喊谁，依然目不转睛看着赛道，很快，还有最后一圈。
许清屹没有选择第一个越过终点线，而是继续返回关注落在后面的队员，掐着秒表厉声道：
“最后那几个，两分钟内跑不完的一百个俯卧撑！”
江映初对弱小可爱的生物没有抵御力，好奇想伸手揪揪他的自然卷，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江映初自己尝试了一会儿，还是弄不回来，让王筝先去拍素材，她去队医那里看看。
她应该知道吗？
她摇摇头，觉得脑袋更重了，女生又继续摇旗呐喊，这回江映初终于听清楚了，转头问：“……许清屹是谁？”
“……”
桑曲停下，叹了口气：“后来老大休假再去看他，没想到他差点被打死，没机会再上学，就来了基地，一直在厨房帮忙，做得挺好。”
“……”
“……”
女生很惊讶：“你不知道三班的许清屹？”
“第一次来没带什么礼物，有机会下次给你带别的。”
最后还是没赶上，陈禹行已经跑完了第二圈，高温天气，闷得要死，空气都是黏腻的，江映初被晒得发晕，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重，硬撑着精神关注陈禹行的第一次比赛。
“不是，但也差不多。”桑曲解释说，“是老大去年冬天带回来的，那小子瘦得像猴，就穿件薄外套蹲在垃圾桶边，也不嫌臭，只会发抖，老大了好半天才让他开口说话。”
岳骏点头：“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将来会遭天谴。”
“跑第一个的就是许清屹。”女生热情给她解答，“他可是被体校教练挖过的好苗子，而且之前在夏安……诶？诶？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青春献给云端，荣誉献给使命！”
“啊。”王筝手足无措，“头上的包才刚消现在又落枕了？我看是你跟这基地太有缘分。”
经过操场，江映初顺着落枕的方向望去，许清屹身穿白色运动服，跑最前面，黑发柔顺贴在额头，汗珠顺着额角缓缓往下滴，咬着哨子吹了声，脚步越来越快。
江映初正逢重感冒，什么项目也没参加，陈禹行报了男子长跑三千米，她本来请假了，又想亲自跟他说加油，于是爬起来一路小跑赶到学校。
他腼腆笑笑，双手接过：“谢谢江姐姐。”
他没落后，紧咬着前面那个人的步伐跑，几次都没超过，江映初跟着紧张了，站起来，一定要赢啊。
“母亲羊水栓塞去了，就剩个不是人的酒鬼老爹，天天只知道赌钱，手脚还不干净，不让上大学，高中读到一半想逼他去做……”
江映初歪着脖子从浴室出来：“没心情，我人都快没了，这枕头跟我有仇。”
王筝气得头脑发晕：“那种畜生早点去死好吗！根本不配活在这个大世界，下地狱也不解恨！”
整齐口号伴着口哨声一并呐喊，枝头的鸟儿展翅高飞，云朵缝隙泛金色，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江映初没听清，出食堂拐两个弯又犯迷糊，翻出许清屹牌的手绘地图，找清自己现在站的位置，刚想抬脚继续往前，急急忙忙从后面追上来：
“江姐姐，我差点忘了，这是老大特意叮嘱我给你的。”
这边很挤，有人不小心推了江映初胳膊，幸好她靠着树干才没摔倒，眼前黑了一瞬，女生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吧？”
“送给你。”江映初眨眼。
江映初看过去，食堂窗口内，少年胸`前系一条棕色围裙，酒窝始终挂在脸上，持大勺子忙里忙外，跟每个人都能聊上两句，不手抖，打的菜满满当当。
摸着脑袋，嘴里犯嘀咕：“不行，老大会揍我的。”
江映初在月光下回头，长发被风随意扬起，遮了半边脸，又错开，垂眼看他手心，是一颗圆滚滚的熟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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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破晓，广播铃声唤醒整个基地。
为了避免这幅样子下去太丢人，她穿了件黑卫衣，帽子盖上，浑身散发出“我不想说话，别理我”的意思。
江映初恍然，盯着那道被阳光青睐的白色身影，好像和记忆里的重叠，隐隐觉得熟悉，尘封的过往被唤醒一角。
瞳孔被灯光照得发亮，把爱心收进裤子口袋：“那我等江姐姐下次来的时候，多准备几样新菜品。”
江映初抬眼：“他家人不管？”
那次是四中的校运会。
好一个有缘分。
如果没有那场冬日邂逅，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吃完晚饭，江映初没先回去，绕到厨房后面小仓库，帮忙收拾明天要用的蔬菜，啃着根胡萝卜正算得认真，一颗用便签纸折成的爱心吸引了他注意。
江映初没听下去，因为她非常丢脸的晕倒了。
耳边各种混乱声音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