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怕我把你吃了◎
魏临辞别了魏老夫人, 急匆匆的去了大理寺狱。
一路上，狱丞讲述狱中发生的一切，李斯求了一碗酒, 酒碗摔碎, 割喉自杀。
昨日抄家审问, 魏临承诺, 若供出同党，便可饶恕家中的妻小, 死刑改判为流放, 望其戴罪立功。
李斯认了罪, 承认克扣粮草一事, 拿着银子的钱四处打点, 挥霍无度，也供出了几位参与同僚，以及曾经帮他升迁的官员。
前工部侍郎被害，他也参与其中, 修筑款的一万多两白银在抵达寻阳的路上时被山匪截获。也交代藏匿和熔化官银的地点，这和魏临之前调查时的地方出入不多。
魏临赶到大狱, 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把李斯供出的同党拟了一张名单，连夜去了宫里。
永徽帝看了一眼，兵部、工部、户部以及地方官员都有些官员摄入其中，好在六部的根基未动。
之前早已聊到，永徽帝未大动肝火, 可看到最后一张名单时, 面色挂不住了。
“背后之人，可有线索？”永徽帝问。
“原是这样，姑父身边随行的人多，不要担心了。”
魏惜撇了撇嘴，同意了。
宴席时，大家七嘴八舌的闲聊，自然而然，就说道最近京都频繁抄家一事。
沈云簌立即表示同意，她和魏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春罗忙给沈云簌披了一件水红色的兔毛领子的斗篷。
两三个贵女被充入了教坊司，一个疯了，一个当街往墙上撞，另一个听话的进教坊司，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芽儿没说话，却用求助的双眼看着沈云簌。
这时，有人注意到今日郑伊如没来：“戚姑娘，郑姑娘与你交好，为何不来，岂不是波及到了？”
一个贪墨大量银子，且又挥霍无度的人，怎会让家中年迈的父母种地过活，抄家那日，也没有抄出多少家底来，这不符合常理。
“爹爹去了乌和镇，不知道哪里冷不冷，这勘察地形，免不了翻山越岭，若是乌和镇也下雪，道路湿滑难走，真是令人担忧。”
中途，魏惜想在雪地上画画，于是让芽儿找个了两个树枝来。
作为消息一向灵通的戚灵溪，也知道不少事。
眼下是把这些祸害给清除，永徽帝道：“把段世昌给朕叫过来。”
三年贪腐都未查到，御史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魏临的话不无道理，大燕建朝百余年，国力兴盛，虽然每年都与狄国征战，但国土未让出分毫，可近些年的贪腐案越来越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手悄悄逼近。
如此几次，魏惜道：“表姐，像这样的大雪要持续好多日才消融呢，等明日起床，你会看见整个京都城全都是白色的。”
“无任何线索，全凭微臣猜测。”
“他父亲任职户部时间短，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今日她说身子不适，回绝了。”
魏惜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距离镇北侯府不远了，于是提议：“表姐，要不咱们走着回去吧。”
“是, 修筑款是寻阳知州伙同劫匪一起作案, 至今只有一部分人归案，经属下暗访，刘大人在寻阳的三年内，无一政绩，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为了补交贪墨的税款，才做出了此等恶劣行径，李斯与工部前侍郎参与其中，因怕事情败露，前工部侍郎被那些劫匪所害，并伪造出一场畏罪自杀的假象。”
沈云簌放下车帘：“我喜欢下雪，但还是感觉这场雪下不是时候。”
明白小丫头什么意思，沈云簌劝阻道：“你忘了你害病的时候了，回去若不想被三舅母训斥你，就老实穿上。”
根据大燕律法，涉嫌贪墨的官严重者当街斩首，轻则一概流放，朝廷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荡。
魏惜画了两只鹅，三只鸡，沈云簌则是了一副鸟图，在儿旁画了一只打盹的猫。
宴席结束，沈云簌和魏惜从房间里出来，此刻天空下起了大雪。
沈云簌默默听着，听到那些关于街口斩首的画面，手中捧着的茶也喝不下去了。
接下的日子，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忙的连轴转，抄家的抄家，罢黜的罢黜。
“寻阳知州？”
“听说这次处理贪墨案的是大理寺，手段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芽儿也取了魏惜的斗篷，正要给她披上时，却被魏惜制止住了：“多不利索，我才不要穿呢。”
接连两日天气阴沉，今日有风，沈云簌和魏惜穿戴整齐出了门，戚灵溪今日举办生辰宴，邀请关系不错的小友热闹一番。
宜州雪少，沈云簌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雪，纷纷扬扬，望的久了，迷乱了双眼。
“表姐，咱们比赛吧，看谁画的好。”
两人上了马车后，沈云簌掀开车帘，时不时的伸手去接几片回来，再仔细瞧着，直到手心里的雪化了。
天气不好，所有人都聚在戚家的四面厅里，众人先在房里玩起了投壶。
“怎么了？”
“回陛下，李斯的确是自杀，可他认下所有的罪，也极度配合，微臣以为，他背后还有人，供出这一切，几乎都是微臣能够根据线索查到的，说出这些，怕也是为了分散注意，掩饰他背后的人。”
沈云簌听了以后唏嘘不已，那三个女子曾一起打过捶丸，其中一个和她还挺聊得来。
看到雪地上的肥猫，魏惜笑道：“哈哈……还真挺像大肥的。”
雪在地上下了薄薄得一层，走过雪地，留下两串脚印。
“李斯的死正常吗？”永徽帝问。
这时，两个骑马的人影朝着这边过来。
雪模糊了身影，沈云簌也没在意，只拉着魏惜赶紧躲到一旁。
可魏惜不乐意了，刚画好的画不想被破坏。
正想制止那两个人绕开这里时，瞧见来人越来越像魏临，于是扬起的手也放下了。
看到是自家的人，魏临也下了马：“大雪的天，怎么不做马车，害了病怎么办？”
魏惜眼睛忽闪了一下，今日的四哥可没之前那么凶了，若他一直都这般随和，她倒是也愿意多和他说话。
“四哥，我们可没那么娇气。”
魏临移目沈云簌脸上，也不知是吹了冷风的缘故，沈云簌的面颊红扑扑的，眼睫上堆了一层晶莹的雪，只是整个人木愣愣的，像个陶瓷娃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