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派出所的路上,海姝和程危闲聊起来,“你对这起案子特别上心。”
“是吗?”程危说:“失踪的斯家和李家都有个女儿,我家里也有个姐姐。她有时晚归,我都担心她出事,想到她们的遭遇,不免想到我姐。”
海姝刚和程危接触时,就觉得他的家庭应该很幸福,他身上有种普通和平淡感,这恰恰是家庭和睦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来的。而她自己、温叙,甚至和父母关系很好的隋星,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
在派出所门口,海姝看到谢惊屿正和一位民警闲聊,这位给人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在说着奇异的故事。
程危先走一步,海姝站在原地看谢惊屿。谢惊屿回过头,笑道:“海警官,忙完了?要不要来加入我们?”
海姝走过去,这才看到谢惊屿和民警手上都拿着小石块,民警憨笑道:“谢哥教我打水漂。”
海姝:“这儿有池塘?”
民警:“谢哥在地上也能打。”
谢惊屿果断出手,小石块在地上连蹦三下。
海姝:“……6。”
谢惊屿:“来吗?”
海姝转身,“不必了,你们继续。”
谢惊屿却没了继续玩的性质,和海姝一起走到楼里,海姝打算去见刘傻子,他也跟到了门口。海姝侧身时差点和他撞到,“我要去审嫌疑人,你也要来?”
谢惊屿说:“军警一家亲,我可以当个助手。”
做记录的队员已经赶来了,海姝说:“我有助手。”
谢惊屿闻言点点头,走了。
但海姝刚和刘傻子面对面,谢惊屿敲门进来,将塑料凳子一放,“我自带装备总行了吧?”
刘傻子看向谢惊屿,带着几分打量的意思。
“刘兴,又见面了。”海姝说:“其实你可以不必再装傻,你我都清楚,你的智商绝对没有问题。”
刘傻子的目光从乱糟糟的头发里射出来,片刻,他扭动身子,平和地说:“你想问什么?”
海姝说:“今天我不是来向你提问,是和你讲讲唐金栗的故事。”
刘傻子——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刘兴更合适了——肩膀顿住,“哦,那行。”
“唐金栗有个网名,叫‘缓缓啊缓缓’,她在来到灰涌市之前,就时不时在露磕丝上面发一些动态。她最常去的是雁艾区的各种城市景点,你知道,雁艾区和你们龟白区新城很近。”海姝说:“很巧的是,去年春天,她就来过龟白村,还上传了三个视频。你们见过吗?”
刘兴笑道:“不是说不向我提问吗?”
海姝点头,“那我接着说,唐金栗曾经签约一个编剧工作室,和这个工作室的老板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
她慢慢地说着,客观地向刘兴描述生活中的唐金栗。刘兴有时眉梢会轻轻动一下,是听到那些显得不堪入耳的评论时。
“其实对于凶手,我已经有了具体的推断。”海姝说:“嫌疑最大的当然还是你,你在遇到唐金栗之后,对她产生了占有欲,但你得不到活着的她,于是让她成为死人。”
刘兴笑起来,那神情就像是在听相声。
“但你的行为着实诡异,我更倾向于认为,你有更深层次的动机。”海姝接着道:“除了你,另一些人更有可能是凶手——那些在她离开编剧工作室后,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
刘兴鼓起掌来。
海姝停下,整个审讯室只剩下刘兴的掌声。片刻,刘兴说:“你怎么不继续讲了?”
海姝道:“看来你也知道那些人的存在。”
刘兴不置可否。
海姝问:“他们是谁?”
刘兴说:“你又问我问题了。”
拉锯让人焦躁,旁边的队员深吸了口气,借以平复。海姝说:“我们还查到龟白村有两户人家消失,情况和你的家人有相似之处。”
刘兴神情微变,笑意在眼中收敛了。
海姝说:“李云婷,你还记得吗?在很多人都嫌弃你时,她却时常陪着你。”
刘兴沉默许久,“我不想听故事了,你回去吧。”
海姝加快语速,“李家、斯家,还有你们刘家,都遭遇了一样的事,他们都是龟白村如今繁荣的牺牲品,你知道真相,唐金栗的尸体是你砸向真相之门的重锤!”
刘兴呵呵笑起来,“脑子太好使不是什么好事。”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就像我一样。还是当个傻子好啊,天晴了晒太阳,天下雨睡大觉。海警官,你累不累?”
海姝沉住气,“多谢关心,但这是我的工作。”
审问结束,海姝缓了缓,回过神,发现谢惊屿还在。“谢老弟,你们队还招不招人啊?”
谢惊屿:“不兴这么叫啊。”
“大家都这么叫。”海姝说:“别搞差别对待。”
谢惊屿笑道:“我们队也很辛苦的,出生入死,十天半月杳无音讯。”
海姝说:“我看你挺闲。”
谢惊屿乐呵呵的,“友军太强的时候,我当个挂件儿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