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靠在椅子上休息:“现在孤才知道当个明君是有多不好干,愿不得子孙当了皇帝后,都会下意识的享乐,没有多少进取心。”
“反正皇帝这活,本来就不是谁都能干的。”
王布犁倒是没听出来朱标的意思,虽然大明历代皇帝都挺有“特点”的。
“找我进宫跟你谈话,是累的遭不住了,想要让我开导开导你?”
“有这意思。”
“你都要当皇帝的人了,吃点苦受点罪怎么了?”
王布犁却是丝毫没有宽慰人的意思:“想当年陛下打天下之前是何等的艰难,都要饿死了。
既然如今陛下把重担放在你的肩膀上,那你就好好扛起来,大明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更何况外敌还没有肃清。
你这个要当皇帝的不好好干活,难不成要我这个混吃等死的驸马拼了命的干,你能安心当皇帝吗?”
听着王布犁的反向开导,朱标哼笑了几声,摆摆手:
“算了吧,我觉得你怎么也跟朝中那些御史一般,张嘴处处都为大明着想的说辞了?”
“当然是我成长起来,没那么任性了。”
王布犁端起自己的竹筒饮了一口白开水,又嚷嚷着让一旁的宦官去泡茶。
他今天在外面视察工地,可是暴晒了一阵,渴的很。
王布犁支走了一旁的宦官,这才轻声道:
“太子哥呦,当皇帝与当大臣的累点就累点吧,至少衣食无忧还处处都能受到尊重,子孙后代大多数都能给安排好富贵的道路。
可是一旦让百姓劳累的连子孙后代都不顾了,那王朝覆灭也就不远了。”
朱标被王布犁的话打了鸡血之后,沉稳的点头。
是这个道理。
元朝就是折腾百姓折腾的太凶残了,以至于大部分人活不下去,那都是选择舍得一身剐,把皇帝给拉下马。
更何况朱标还在仙境当中看到了大明灭亡的时候,那也是逼迫的许多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其实我不是觉得辛苦,只是有些累了。”
朱标又给自己挽尊,他可不希望自己在王布犁心中是那种印象。
“累就歇着,有些事不着急就往后拖一拖。”
朱标轻微颔首,随即开口道:“今天叫你来呢,其实是有关倭寇的事。”
“倭寇?”
王布犁一下子来了精神,去年想要打倭寇试试身手,结果没遇到。
今年倭寇又来了?
“对,高丽那里传来消息,李成桂大败了倭寇,父皇的意思是想要趁机也打一打倭寇之类的。
毕竟他们在大明吃瘪后就主攻高丽了,如今在高丽吃瘪,兴许会来大明边境的,不可不防。”
“这件事交给我去做?”王布犁有些不可置()
信的询问。
“当然不是,我记得你去岁的时候帮助老四编练了一下队伍,用的鸳鸯阵。”
朱标脸上流出笑意:“当时许多将领都看不上你一个小吏编成的阵法。
尤其是魏国公看完老四演练过后,啧啧称奇,觉得在几千人的冲突当中,确实是适合南方的地形。
兴许在攻打云南那种地形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但是嘛,对于火铳的要求很高,所以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带着工匠们去研究一下火铳,加以改进。”
朱标把提前写好的一道旨意递给桌子对面的王布犁:
“妹夫,将来打元梁王的象兵,最好能用得上,或者到时候去辽东打元兵也行。”
王布犁看完旨意后,心中暗暗思考,自己的那把火铳老朱应该不清楚吧!
没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个事还让我主抓?”
“对啊。”朱标笑呵呵的道:“在对待工匠这方面上,我是没觉得其余人比你强。”
王布犁忍不住吐槽道:“我的太子哥哎,放眼整个天下谁不知道咱俩关系好,结果你这么使唤我做事,让我也当牛做马?”
“我自己都是当牛做马你还能跑的了?”朱标说完之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种机密的手艺,说实在的朱标也不放心让旁人掌握。
唯有王布犁最让他放心。
一个能随意在仙境溜达,使用仙器之人,岂会对人间的权势有所留恋?
朱标觉得王布犁所追求的享受,都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所以谁背叛他朱标,王布犁也不可能背叛自己。
尤其是王布犁表现的也值得他信任。
他跟老四关系好,那也不过是结识的时间早。
而老四也完全不知道通过王布犁能进入仙境观测大明未来之事。
对于他们二人的交往,朱标自己个心中也是十分放心的。
放眼整个天下,哪个没脑子的人,会支持别的皇子上位?
王布犁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稍微展露出点本事的人,就得被你一个劲的薅羊毛往死了里用。
你们这些当皇帝的,都跟那些狗资~大富商一个样。”
“哈哈哈。”
朱标笑着站起,溜达了几圈,这才宽慰道:
“妹夫,难道你不晓得治理天下还需要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才能胜任,若是一个关键位置被庸人所占据,那到时候该多少百姓遭殃啊?”
“天底下本就是庸人占据大多数。”
王布犁把圣旨随意的放在桌子上:“哪有那么多有本事之人为你驱使啊!”
“这不就对了。”朱标拍着手继续给王布犁画饼:
“朝臣说是都给我汇报,由我差使,可他们全都是父皇的人。
我数来数去,目前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就你一个了。”
“嚯。”王布犁连忙摆手道:“太子哥,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啊!
放眼整个朝廷全都是你的人。
纵论古今也没有父子共用一套朝臣班底的先例。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东宫之人,目前在江宁县以及国子监任职,可是彻彻底底陛下之人。”
朱标瞧着王布犁双手向着皇位的方向胡乱拱手以示尊敬,知道自己忽悠不了他。
这小子好用是好用,奈何父皇交给他的那些驭臣之术完全没有作用。
罢了。
父皇那么老道,对于王布犁怎么使用,都没有摸透呢,更不用说我了。
“妹夫,就当()
是帮你大舅哥一把,此事若成,我放你三个月的假!”
王布犁伸出手:“五个月。”
“嘿。”朱标摇摇头:“那是断然不可能的,父皇那关都过不去。”
“罢了罢了。”王布犁又重新坐下:“咱们兄弟俩的关系,难为你做什么,毕竟你现在还是个储君,说话也算不的数。”
“谁说。”
朱标刚扭头就把话给咽了回去,险些上了这小子的激将法了。
“三个月咱还是能坐得了主的。”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立字据。”
朱标听着王布犁的话,当即小跑坐回去,提笔写了一半,又抬头瞧着对面眼角瞥着自己的人:
“你小子激将我?”
“我把事实说出来,就是激将了?”王布犁双臂搭在桌子上:“太子哥,别把自己真的当牛马,你我都是人。”
朱标也不理会王布犁的揶揄,只是写了一张条子,然后交给王布犁。
“签字、盖章。”王布犁又把纸张还给他:“要不然都该说我仿照你的笔迹胡乱写的了。”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在玩这种心眼面前,自己还是搞不过他。
待到王布犁确认字条没什么问题后,便吹着上面的墨汁:
“太子哥,咱们俩什么关系啊,你放心,就那火铳我指定好好同工匠们研究,保准咱大明将士无论是打倭寇还是打蒙古兵都能取得优势。”
“那便好。”
朱标暗暗叹了口气,连自己较为亲近之人,还都会玩心眼。
如今天下那么多臣子,哪一个没有跟他玩心眼呢!
果然,臣是臣,君是君,大家很难一条心呐。
不过朱标想想张居正的遭遇,又摇摇头:“你这个惫懒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