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犁并没有跟着薛尚书回城,而是拐道前往永安村。
他叫里正把村里人都叫过来祠堂集合
衙役们举着火把,不少人家都面带喜色,毕竟都赚了不少钱。
他们能够挣这钱,也是知道全都沾了驸马爷的光,否则这种好事如何能落到他们的头上。
不知道驸马爷把大家都叫来是什么打算。
王布犁坐在村民搬来的椅子上,坐在台上瞧着聚拢的村民,询问里正村里人是否全部到齐?
待到又清点一阵后,得到确认的答复,连带幼童都来了,甚至还有大黄狗。
王布犁轻微颔首,也不废话:“邓兴旺,给老子上来。”
邓兴旺有些发懵。
他站在人群当中,听到驸马爷叫他上台。
难不成是自己的表现入了驸马爷的脸。
在众人的各色目光当中,邓兴旺站在了王布犁身边。
毕竟有了兴旺哥,大家才能多有半个月的工钱奖励。
要是不闹一闹,哪会有这种好事?
“昨天的事情,你出头组织人,合起伙来对抗工部官员的命令来着?”
邓兴旺脸色当即煞白,嘴角微动:“驸马爷,我。”
“回答我是不是?”
“是。”
邓兴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底下的百姓都不明所以,就听王布犁道:
“我告诉过你们,我最厌恶有人拿着我的名义去仗势欺人。
邓兴旺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还敢带头鼓动百姓对抗朝廷!”
“啊?”
里正率先就腿软了,有些站不住,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他侄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你不单单是要害死你自己,还要害死那么多上头的百姓,真以为大明的军队是吃素的?
到时候一旦按照叛乱处理,你觉得永安村哪个人能逃得脱,诛你九族是说着玩的?”
王布犁的话一说出来,台下就剩下木柴的爆裂声,以及吞口水声。
这个时候,脸上一直沾沾自喜的村民,脸色全都煞白煞白的。
说实在是,人人都羡慕他们成为公主府的佃户,再加上驸马爷给他们开出了优惠的上交粮食的事情,还有采石的好活计,那个人心里不美滋滋的。
膨胀的情绪自然就外溢出来的。
旁人一说些吹捧的话,那还不得飘上天了。
王布犁觉得老朱没有发脾气,那些检校就不会完整的把事情给老朱汇报过去吗?
更何况他即使是自己畅想万一因为天气凉,给他披件黄袍怎么办,那种想法也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就老朱目前这全明星的队伍,谁打的过他?
上赶着找死是吧?
所以王布犁才决定过来敲打敲打人,免得他们脑瓜子不清醒,连累了自己!
倒是工匠们带着全家老小站在一旁,他们老老实实的干活,认识到谁才能给他们带来富贵的生活,倒是没有像永安村的村民们这么跳脱。
毕竟宗族势力是会抱团的,许多人认为只要人多,那就会法不责众。
底下出现哭嚎声,那是邓来旺的妻儿老小。
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丈夫、儿子、父亲成了乡邻里的大将军,可是现在这种结果着实是让她们感到害怕。
落差太大,以至于谁都害怕谋反这个词落在他们身上。
“驸马爷,开恩呐,开恩呐!”
里正率先爬在王布犁的脚边磕头,请他饶了大家伙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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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九族的事情,谁都逃不脱。
尤其是周遭的衙役以及捕快们都把这群人给包围了。
邓兴旺也终于回过味来了,爬到王布犁面前恳求:
“驸马爷,错都是我一个人,还望能够法外开恩,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钟牛微微拔出刀,警惕着邓兴旺突然爆发,不过他一想,驸马爷的身手寻常人很难制服他,但该表现的时候还是要表现一二的。
王布犁沉默,就更让人慌了。
咚咚咚。
邓兴旺脑瓜子磕在石头上,肉眼可见的出血了。
过了一会,王布犁把马鞭甩在里正的边上: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爹早亡,你这个当伯父的也是拿他当儿子看的,要不然这差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差人把他吊起来,你当众抽他五十鞭子,让乡亲们都瞧瞧,在外面胡乱出头对抗官府的下场。”
邓兴旺都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没成想王布犁竟然会让他伯父抽他鞭子。
而里正也是有些发懵,随即反应过来,驸马爷让他来抽人,还是想要留自己侄儿一条性命。
要不然就该是衙役们动手了。
“多谢驸马爷开恩。”
里正也重重的磕了个头,然后差人把邓兴旺吊起来,当众抽他。
劈里啪啦的鞭子响传遍四周。
邓兴旺本想咬牙坚持不出声,可是他叔父越抽越生气。
我是叫你出去赚钱,改善家里的生活,顺便给驸马爷争气,告诉他咱们村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结果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一直沾沾自喜!
家里人险些都要被你给害死了!
于是邓兴旺扛不住越抽越愤怒的里正鞭打,开始嚎叫起来。
王布犁就坐在一旁,观摩着下面的百姓,他要求所有人必须观刑。
谁敢再犯这种错误,那就是带着全村一起去死,谁今后也别想出去做工赚钱了。
可以说今天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欢喜。
平白得了半个月的工钱,都是邓兴旺邓大哥带着兄弟们讨来的。
总有人觉得太阳能够每天升起是被鸡叫出来的。
王布犁自己都小心翼翼的,最怕受牵连了,看样子今后对于这帮人过于和蔼,也不是那么好使了。
自己需要有手底下的人来唱白脸,省的他们不知道一是一,二是二了。
管理的人一多,便会出现混乱。
宗族势力还是需要拆分的,光是外迁一伙子工匠在村子里的话语权不够。
王布犁等着鞭刑结束,邓兴旺看着就剩了半条命。
“邓兴旺,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王布犁站起身来对着诸多村民道:
“诸位,也请记住今日的教训,不要随随便便就膨胀起来。
明天我会派人送几本大明律来,你们不懂律法。
至少让孩子们也懂点律法,免得他们被你们愚蠢的想法给牵连致死,这种问题可不是小事。”
王布犁说完之后就差人解散,各回各家。
里长把沾了血的马鞭还给王布犁。
“老邓啊,你是不是岁数大了,管不了许多人?”
“驸马爷,我老糊涂了,这个里正我是没脸干下去了。”
王布犁把马鞭递给一旁的捕快,叫他给自己洗一洗上面的血迹。
多余的话他没说,只是带着人就此住下,就算他是驸马,也干不出夜里叫人开城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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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没什么急事,他也不想找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王布犁带人返回城中,敲打了这帮膨胀的村民目的也达到了。
今后再有犯错就去县衙大牢里坐一坐,害群之马趁早给踢出去。
里正一夜都没敢睡,得到王布犁带人走了之后,这才直接去了侄子家里。
昨天夜里扒了衣服抽的,邓兴旺后背都被抽破了。
额头也青肿起来,犹如南极仙翁似的。
一家人啼哭个不停,特别是当娘的,更是老泪纵横。
里正脸色仍旧黑的很,他指了指自家侄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兴旺难受的不行,可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叔叔,如何能下的这般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