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他们都太想进部了(求订阅)
朱元璋很生气,也很愤怒。
他现在丝毫同情不了其余人。
他也不会再共情诸如以前的自己的那种人了。
他全家饿死,向地主借块地葬父母都没有的悲惨经历,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朱元璋是如今整个天下的皇帝,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了。
他的屁股早就不跟寻常百姓坐在一起了。
而且他坐的那个位置,除了他的好大儿之外,谁想靠近都不行。
距离大明京师不足百里的知县,堂堂七品官,竟然会因为给母亲治病凑药钱,典卖了他的亲儿子。
这种事极为骇人听闻。
这不就是向全天下人控诉,他朱元璋给臣子的俸禄低。
家里人一旦得病,连官员都会陷入贫苦之中。
不得不发卖自己的亲儿子,以此来换取母亲的生机。
那大明其余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钱去医治了,只能干等死了。
此事传讲出去,所有人都会痛骂他朱重八这个当皇帝的,对底下的臣子过于苛责。
大明在他的手里,人人都过的极为悲惨。
人在走投无路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造反!
朱元璋就是这样操作的。
反正老子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不反了他娘的,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可朱元璋最终是赢家,他成为了新一代统治者。
自然而言的就要抛弃那些“同为造反”的老兄弟们红巾军余孽,并且要把他们定义是反贼。
只有我朱元璋顺理成章的是继承大元的天下,进而吹捧大元。
这是大明的政治正确。
造反有理这句话。
绝不能出现在大明朝。
否则人人都要效仿他朱元璋搞造反。
那朱家天下还如何能够千世万世传承下去?
越是出身贼窝,朱元璋越是要做好防盗工作!
大殿内没有人理会朱元璋的愤怒。
因为他们都被杨馒的喝问。
给问住了。
王布犁先前一直都依照大明律办事,争取自己不出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现在他听着杨馒的喝问,眉头微挑。
老兄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情有可原。
家里的田都卖了,亲朋好友能借的也都借了,最后被逼的卖亲儿子。
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咋就没想用手中的权力去做事呢?
他一个知县,跟郎中药铺说句药钱先欠着。
他们还敢说怪话?
不要小看知县的力量,都不用他出手,使唤手底下的小吏就能折腾死寻常百姓。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可不是白说的。
当然王布犁猜想杨馒如此恪守规矩,除了有朱元璋对于贪官的威慑之外,更多的是他内心并不是那么一个想要以权谋私之人。
要不是他母亲以死相逼要他赎回儿子,杨馒都不一定会干违法犯罪的事。
按照张三老师说的,这算不算紧急避险?
王布犁已经神游天外了。
实则是汗流浃背了,兄弟们。
可以说在杨馒母亲拒绝吃药故意让自己早死,不拖累儿子,想要赎回孙子之后,杨馒才开始黑化的。
此事在王布犁看来,杨馒实在是黑化的有些晚了。
大抵是他母亲的死,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他的所有坚守,全都成了无用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界观开始崩塌了。
“此事你就没有向陛下求情?”
王布犁干巴巴的嗓子里,不自信的问了一句:
“若是上报,兴许,咱就是说兴许啊。”
因为他也不确定老朱会不会给予帮助。
“我在去岁十二月便上书请陛下开恩,提早发我一年的俸禄。”杨馒哼笑了一声,眼里留出恨意:
“但我等了天子三个月,了无音讯。”
“啊?”
王布犁侧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现在汗流浃背不止他自己了。
太子朱标也极为懵逼。
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种折子。
朱标感到如芒在背。
一下子也变得汗流浃背了。
面对王布犁的审视,朱标也坐不住,站起身来:
“胡相。”
“大明臣子的所有折子都发往中书省。”
“杨馒的折子你可看见了?”
胡惟庸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事,本来吃瓜的。
听到这话立马手腕也不酸了,当庭反驳道:
“太子殿下,咱也未曾见过,定然是杨馒胡乱攀咬。”
面对杨馒的喝问,从王布犁一开始的汗流浃背转到了太子朱标身上,最后转到了丞相胡惟庸身上。
果然,汗流浃背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不断的转移。
王布犁又看向右侧作为记录员的官员。
他就是!
胡惟庸?
堂堂大明最后一任丞相,一品大官,荣禄大夫。
作天作地做大死,顺带帮助朱元璋搞死了许多拿着免死铁券的老臣们,宣告朱元璋给的铁券就是个摆设。
结果他现在给我当庭审现场的记录员。
而且还是后半夜把丞相给薅过来加班。
小朱同志还是挺猛的。
怪不得胡惟庸案子,也是他亲自主抓的。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胡惟庸放在眼里。
也对。
老朱什么事会瞒着小朱呢?
王布犁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惟庸的面相。
他也不会相面,看不出来胡惟庸是个短命鬼。
尤其是此时也看不出来胡惟庸颇为猖狂的面孔,反倒是有些发虚。
王布犁转念一想,胡惟庸目前还没有膨胀呢。
老朱的“养猪”法子,并未见效,只是刚刚开始。
胡相面对太子,怂一点也正常。
啪。
年轻的朱标也极为愤怒,走上去,拿过桌子上的醒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怒喝道:
“胡相,此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来人。”
“臣在。”
毛骧当即出列,高声应道。
“给我把原中书省的平章政事、左右丞、参知政事、中书舍人、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管勾,全都我“请”进宫来!”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是,臣这就去办。”
“等等。”朱标又侧头阴森森的道:
“毛骧,此事叫手底下的人给我把嘴闭上。
若是提前走漏了风声,我活剐了你。”
“臣明白。”
毛骧当即半跪在地领命,请了皇太子的腰牌。
他迅速转身带人去皇宫外“请人进宫”。
都这个节骨眼了,谁都他妈的别睡了。
本来以为是简单明了的假钞案,结果还有意外收获。
中书省的臣子欺上瞒下,此等事情,都不向皇帝汇报,直接自己做主私自截留。
以至于让杨馒走投无路之下,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王布犁稍微往旁边靠了靠,朱标是杀过人的。
空印案就是他主抓的。
不管真假,至少现在看来,朱标是想要给杨馒一个交代。
这件事,绝不是他们父子俩办的不地道。
确实是没有收到伱的奏折。
胡惟庸摸着短须坐在椅子上,他本来是被请来吃瓜的。
在记录过程当中才知道有人造了假钞,还是大明官员。
他方才以为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必定是他淮西党人,结果竟然是非淮西人,倒是叫胡惟庸一阵轻松。
那就没事了,用不着他捞人。
毕竟胡惟庸搞“小团体”,对于淮西党人而言,家里的狗都能吃上皇粮的。
围绕在胡惟庸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想进步?
他们都太想进(六)部了!
现在杨馒却是爆出了这件事。
若是让老朱知道,怕是于他不利啊!
胡惟庸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毕竟他的权力才刚刚暴涨,还没来得及过于猖狂,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