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兹先生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直到亚历山德拉的画作完成,他才终于带着惊讶的笑容吁了口气:“女大公阁下,您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您把乔安娜画得充满了活力……”
乔安娜就是正在画室前方充当模特的那名女仆。
格勒兹说话间又瞥见了其他学生的作业,不禁下意识地摇头叹道:“卡拉丽丝、玛丽莎,或许你们该来看看亚历山德拉女大公的画。
“你们已经跟我学了四五年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似乎还未触及到绘画的灵魂,希望你们能从这幅画里感悟到一些东西。”
旁边的三名贵族女孩当即对视了一眼,脸上尽是不满之色,毕竟她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也有11岁,那个卡拉丽丝都已经14岁了。
而她们的老师却让她们向一个只有7岁的俄国土包子学习!
几人不情不愿地围了过来,只是贫瘠的艺术细胞令她们并未从亚历山德拉的画中看出格勒兹先生说的“灵魂”。
格勒兹又点评了亚历山德拉的画作一番,大多是称赞和鼓励之词。而后他看了看表,宣布下周二继续上课,便向几名贵族女孩告辞,转身离开了画室。
玛丽莎装模作样地拽过亚历山德拉的画架,用夸张的动作上下打量着后者的画,似在自语:“老师今天是喝酒了吗?”
她的父亲是法国农业大臣第二助理,家里还是世袭伯爵,所以对俄国来的女大公没有丝毫畏惧。
旁边另一名贵族女孩立刻接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否则他怎么会对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幅画评论了十多分钟。”
“竟然还要我们从这画里‘感悟"什么。嗯,颜料还挺不错的。”卡拉丽丝也跟着阴阳怪气。
也难怪她们会这样。格勒兹竟然说她们画得还不如一个“粗野的鞑靼”小女孩,这简直是对她们画技的羞辱!
她们可都是在凡尔赛宫出生、长大的,从小就受到艺术的熏陶,多少名家都夸她们天赋极高,怎么会比不过一个俄国土包子?
只是她们无法去指摘艺术大师格勒兹,便转而将不满都撒在了亚历山德拉身上。
俄国小丫头夺回了自己的画,示意女仆仔细收好,而后转头对几名贵族女孩甜甜一笑,用纯正的法语道:“如果你们能将说这些不着调的话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练习绘画,或许你们的老师就不用去称赞一名‘插班生"了。”
她说完,完全没理会那几人的神色,转身朝画室外走去。
“你!”玛丽莎羞怒地跺了跺脚,指着亚历山德拉的背影尖声道,“别以为你画得真有多好!老师只不过看你是小孩子,随便鼓励你两句而已。”
她朝身边的两名贵族女孩示意:“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画技都比你高超得多。
“告诉你吧,卡拉丽丝和史黛拉小姐的画已经入选了‘洛兰-夏丽堡画展"!
“哦,大概你都没听过夏丽堡画展。如果你刚才的那幅画也能入选画展,我们就承认你画得还不错。但如果无法参展,那你就必须向我们道歉!”
实际上,只是因为她们家里和画展的管事有些交情,才得以将她们的画摆在夏丽堡一个不显眼的小屋子里,算是蹭点儿热度,压根算不上“参展”。
“没兴趣。”亚历山德拉只稍微转头瞥了三人一眼,便大步走向了院子里的马车。
几名贵族女孩感觉找回了场子,顿时得意起来,“哼!算她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那可是王室都会亲临的顶级画展,她的蹩脚画作连门都进不去。”
“她真该去看看夏丽堡画展,那简直是浸没在艺术海洋中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