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生在路对面看向装修的舍,看了大概十来分钟,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一点半了,肚子有些饥肠辘辘,但是手机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这样。
附近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她环视四周,又低头重新看向身边。
……
中午下过雨,气温降下来了一点,雨停了他又把立牌放了出去,因为今天一早上都在店里,午饭跟工头说,请几个师傅们一起去吃个饭。
工头没推脱,擦了把汗点点头,跟几个师傅说:“别点外卖了,老板请大家吃饭。”
几个师傅身上脏兮兮的,几十岁人笑起来略微靦覥。
城市天空骤雨初晴,路面积水倒映着写字楼和电线、树梢,风无理沿着路边走在前头,身后跟几个农民工。
“老板自己开的店啊,还以为是你家里长辈的。”工头跟他也算熟络了。
“和女朋友一起开的,她以前在城西有个香烛铺,现在拆了。”
“破费了破费了。”
那马路边的姑娘穿着运动系的绿色短裤,夏日里露出一双腿腻白、修长,脚上穿着风无理认不出牌子的白色球鞋,上身穿着宽大的防晒外套,外套的链子拉到一半,露出里面是一件灰色运动小背心。
突然冒了这么大一个闺女出来,而且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风无理感觉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十六了。”
旁边几个师傅走着走着发现老板落下来,回头一看在马路边跟妹子搭话。
风无理也跟工头们告别,带着这便宜闺女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能力?”
这闺女挺乖巧的,而且手脚勤快,一坐下就帮忙烧水煮茶,又是帮忙洗碗筷,倒是跟王西楼很像,是个坐不住的勤快女人。
“老板,吃啥去啊?”有师傅笑着问。
“读大学就很出息了。”
“可是你怎么那么弱现在,感觉我都打不过。”
“都饿了。”工人们嗓门大,满脸笑意。
菜一个接一个上,他时不时得招呼一下这些装修师傅们,风翎儿安静坐在他旁边,风无理杯子没茶水了还会给他倒。
魄奴在经过最初的震惊,现在在抱着她女儿一个劲稀罕,然后打电话让出去修电瓶车的王西楼赶紧回来。
作为一个准大学生,突然跳出来一个女高跟在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爸地喊你,风无理心里一口陈年老槽不知怎么吐出来。
“……”
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见风无理身后还有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抱着一杯奶茶。
魄奴正在电视前打只狼,忽然听到门开了。
和风无理他们这些不一样,在风翎儿的认知里,他们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妈妈的分裂体。
“你大学生了吧?”
“去,认个妈。”
“厉害,他是——”
所以喊起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别扭感。
“你是想说你是过去穿越过来的?”
“那么巧,我也姓风。”
她脸上很古怪,带着别扭,好像对风无理先生这个称呼而别扭,看起来是个问句,但语气却不带疑问,明显是认识他的。
“哦。”
所以在一些妖怪眼中,拥有血缘的人类,长得都非常相似,直系血亲在他们眼中甚至就是一个人。
“嗯嗯!”
“你今年几岁?”
这一刻忽然觉得里面又多了什么东西。
“翎儿。”
“爸你喝不喝奶茶?”
“不知道,今天早上晨跑,跑着跑着就不知道怎么来这儿了。”她心有些惴惴不安:“妈,我会不会回不去了?”
“怎么说?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
风无理还是一脸牙疼。
“比如本来一个人是在二十年前的,突然有一天穿过了一个虫洞,然后跑回到了二十年后了!”
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风无理是没有代入感的,与其说跟自己女儿聊天,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是一个邻家妹妹。
这人满嘴骚话,风无理脸都黑了。
墙上没有贴奖状的样子,阳台的鱼缸也没有,墙角也没有一道道她和姐姐身高的刻痕,鞋柜里没有她和姐姐的鞋子,爸爸那套梨木茶几现在也没有,电视机后面墙上也没有妈妈那个土到掉渣的刺绣挂画。
“哦!回来了?那么早今天?”
对话就这么自然又神奇的进行下去了,旁边几个师傅看着二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聊着什么。
工头满脸担忧。
至于锁孔和抽屉是怎么来的,感觉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了。
她有点急,但是还是条理很清晰,语速有点快,风无理还是大概听懂了。
“爸你年轻还挺帅的昂。”
爸爸年轻的样子,家里二十年前的样子,这个屋子没有她和姐姐前的样子。
“不知道。”
大街上拉拉扯扯干嘛?!
风翎儿有点腼腆,站在风无理身后,听到爸爸的朋友们讨论自己,有些害羞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回应。
“你怎么知道的?”
风翎儿一脸乖巧过去。
这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身边姑娘不少,这可不行啊。
王西楼刚刚一直都很淡定,听了这一声妈还是心头一跳,作为仙人,她用一层布将成为仙人前已经在她这里很重要的东西都包好,自此珍重的东西不会减少一毫,亦不会增多一分。
王西楼大手一挥:“过来我看看。”
“2042,今天是暑假嘛,今天早晨到小区楼下晨跑,打算跑完买早餐到店里帮忙,然后经过那个t2栋的拐角,有汗掉到眼睛里了,就揉了揉,然后揉完就继续跑了,然后出小区的时候感觉就不对劲了,然后一路都不对劲的,然后妈妈也不在店里,还看到店在装修!”
“哦~”她恍然大悟,大概就是时空穿梭这个能力是一把钥匙,但是没有抽屉的锁孔,光有钥匙也没意义。
风无理报了手机号和名字,带着师傅们进了个包间,身后始终紧紧跟着个小尾巴。
“风翎儿。”
“是啊!”
也有是二十多年后还在的东西,每当看到这些二十年后已经旧到功能已经丧失或者功能不明,沦为摆设,现在却很新的东西的模样,她都会觉得惊奇。
可是你女朋友,可以单手提气压机啊。
“咋来的这里?”
马路边红绿灯更替,人群在斑马线上汇合,又交错,风无理看到对面有个女生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注意到那视线,他注意这视线后也没在意,本来只是扫一眼就不管。
“就是,就是那个虫洞。”
仙人,远没有他想象中简单。
夏天长得让人难熬。
工头是个也看到风无理和对面路边一个女生对视,感觉这老板好像有点心啊,有心想劝,但是又明白交浅言深。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憨样的姑娘,她看风无理回头看她,就蠢蠢地朝他笑,简直就是王西楼翻版。
“那,那我怎么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