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把外套还给他。
邀请周聿白“屈尊纡贵”上去坐坐。
她语气轻松真挚:“今天降温,我煮的是番薯百合糖水,如果没熬干的话,也许能请您喝一碗。”
周聿白思忖,觉得这个选项比回酒店更有意思。
也想看看她的敬业能到哪一步。
他从善如流跨出车里。
楼道黑窄,墙面斑驳。
“周总,您脚下小心。”
钟意提着自己的裙子上楼,她的鞋跟太细,踩在磨平的楼梯上有摇摇欲坠之感。
周聿白皱了皱眉:“几楼?”
“三楼,很快就到了。”
她先他一步领路。
发丝一半披落肩头,一半散落在背。
若隐若现,薄而纤瘦的背,往下蜿蜒的浅浅脊沟,形状美好的蝴蝶骨。
钟意扭过头,试着想去搭他的手。
“房子是我自己买的,还要谢谢您的帮忙,星澜最后赔了我一笔钱。”
楼道有一节感应灯坏了。
白炽灯幽幽亮出一丝丝暗光,钨丝像耄耋的煤油灯。
她一手牵着昂贵娇嫩的裙子,一手搭着他的手臂。
跨台阶的时候细高跟在台阶上磕了一下。
“小心。”
周聿白在后托了她一把。
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脊背。
很凉的体温,又光滑如绸的肌肤。
钟意感觉男人热烈又坚定的力道托住了自己的后背。
肌肤的接触因为体温和触感产生奇妙的张力,仿佛细细电流窜过,那种奇妙的手感留存心尖,拂之不去。
白炽灯轻轻嗞了一声,耗尽了最后一丝光热。
楼道有窗。
是那种老式的窗户。
生锈的铁质窗棂已经腐蚀,发黄的毛玻璃开了半扇。
朦朦胧胧的夜色筛进来。
钟意怔了一秒。
而后回头瞧他。
“怎么办,灯灭了。”她语气带着无奈,“您看得见吗?”
“看得见。”
她站得比他高一阶,目光却几乎与他平视。
“我逆着光,有点瞧不清您。”
她往前凑了凑。
呼吸可闻,距离只差咫尺。
眼前男人。
五官深邃,眉睫如漆。
不动声色。
钟意冲他轻柔一笑。
她的目光像月光清透,像蛛丝细黏。
像一切几乎隐形又明晃晃现露的东西。
那应该是蛊惑,是勾引,是海妖的歌喉,美杜莎的眼睛。
对视着彼此的眼睛。
谁会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关系里败下阵来。
谁会打破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