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的死志都只是一念之间,只要给一个喘息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很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总之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老人笑呵呵,“如果不是你们的萤火虫让我想起了许多美好的景象,我也没那么快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来的,但‘海上陆’永远欢迎你们!”
沈呦呦于是跟老人和一众测试员们挥手告别,他们走出实验基地,杰尔茜·加西亚才缓缓转醒。
“发生什么了?”她迷迷糊糊地揉眼睛,“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可不吗大小姐!你都快睡了一整期啦!
什么叫做躺赢啊(战术叉腰)
妇人耐心地跟杰尔茜解释发生的一切,弗洛里安还有些没回过神,米勒则完全傻住了。
“就这样结束了?”弗洛里安不可思议,“我怎么总觉得未完待续?”
“是不对,”沈呦呦抿紧唇瓣,表情纠结,“你没注意到吗?时间太短了。”
弗洛里安瞳孔骤缩,还没等他想清其中的意味,沈年忽然道:“海浪的声音不对。”
沈呦呦倏地抬起头看向爸爸,沈年对上她的视线,笃定地点点头。
“按照帝安之前唱的,这种海浪声的意思是——”
沈年的声音很轻,“呼唤。”
沈呦呦攥紧拳,转瞬之间,她已经下了决定。
她仰起头,看向几人,“我们得去海边看看。”
“海上陆”是一片由鲸落衍生而成的坟海,将死的海底生物们会主动来到这里,回归海神的怀抱。经年累月下来,就形成了陆地。
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的共识。
但如果不是呢?
她很不愿意这样去想那位那爷爷他们,但是……
如果那条鲸鱼,其实并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沉睡呢?
如果千千万万的海底生物也并没有死,只是在进行一场过于长的“冬眠”呢?
人类为什么这么急迫?为什么毫无顾忌地发动内战?又为什么笃定一百年后将迎来末日?
沈呦呦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藤蔓,想到了那条流泪的鲸鱼。
它也是这样,听到呼唤,于是被迫走向了既定的命运。
这是一场献祭。
姬昌之所以拼尽全力帮助人类,就是想让人类停止这场献祭。
老人隐瞒了这一点,或许他终究不相信外乡人,或许他也觉得这个行为过于卑劣。
沈呦呦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重复道:“我们得去海边。”
没有哪个物种能将自己的生命如此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哪怕是人类也不例外。
*
这片大陆是活的!
瓦列里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用手掌贴住内壁,瞠目结舌地感受着其中的律动,总算知道之前“地面”为什么会发生异动。
他将藤蔓深深种进人家的身体里,藤蔓又从尾巴处一路生长,几乎将它上皮组织串了个串。
就这还只是稍微动了动,这条鲸鱼的脾气已经好到可以成佛了。
瓦列里有些心虚地又摸了摸内壁,感受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涌进,很快意识到这条大到离谱的鲸鱼其实并未苏醒,连带着它体内各色的鱼都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在这样纯粹的黑暗中,瓦列里也有些困了,他很想打个哈欠,又怕海水涌进喉咙里。
瓦爸已经跟他完全游散,瓦列里就这样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飘着,他睡了醒醒了又睡,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泡浮肿了。
直到他不小心陷入一片胶质里。
这是什么?
瓦列里忍不住摸了摸,发现这玩意似乎还是球状的。
他伸出双臂,堪堪只环住半个球,忍不住用力抱了抱,“噗——”
在瓦列里惊骇的目光中,那个球——或者应该成为泡沫——破了。
气流将他冲出几米远,随后仿佛多米诺骨牌般,一个个泡沫应声而破,灿艳的鱼尾光辉如初。
“欸,”一双野兽般的金眸忽然对准了瓦列里,“这里怎么有个人类?”
瞬间,所有人鱼同时转头。
成百上千双眼睛锁定了他,写着明晃晃的食..欲,瓦列里头皮发麻,想都没想,“我要退赛!”
五号选手——瓦列里已被淘汰,请各位选手认真读题,好好作答。
这条提示刷出来的前一秒,沈呦呦就知道,他们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