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
他惊诧之余,猛地抬起头,顺着朱克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他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小小身影,正站在里粪沟不太远的位置,举着一台小小的摄影机。
在她面前,几个年均不到十岁的少年,正兴高采烈地在粪沟里摸着什么,快活地举起手,像是在献宝。
沈年:“……”
更棘手的是,几乎在朱克发现的同时,帮派的那群人也注意到了这几个“抢活”的人。
他们恶声恶气:“喂,那边几个臭小鬼,干什么呢?”
“这块地是我们的地盘,没人告诉你们吗?”
其实早在这群帮派的人刚出现,贫民窟的这群人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但他们这时正收获颇丰,便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去,怀着侥幸心理躲在角落,试图蒙混过关。
现在眼看是混不过去了,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准备走,唯有发现这一处“宝地”的弟弟,忍不住悄悄朝帮派里的人翻了个白眼。
好巧不巧,这个白眼恰恰好被捕捉到了。
本来就因为最近帮派里的一堆事满肚子邪火的壮汉瞬间忍不住了,“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立刻让步。就他们这三瓜两枣,绝对不宜跟这群人过多纠缠。
但少年人素来年轻气盛,再结合这段时间养起的那点点斗志,一股不服输的劲瞬间冒了出来,“就瞪你了怎么着!这地方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有种就打一架啊!看谁更能忍耐这气味!”
要比忍耐力,常年待在垃圾堆里的贫民窟小孩没一个退缩的。
而帮派这些人,虽然早期很多也是贫民窟出身,但早在收保护费的生活中迷失了自我,称得上是养尊处优,下粪沟已经要了他们半条命,哪里还敢在这粪沟打架?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于是破天荒的,他们不仅没有继续对骂,反而忍气吞声地任由这群少年带着战利品,得意洋洋地爬出粪坑。
气氛绷到最紧,许多人都用隐晦地眼神扫过领头的男孩手里那满满一袋战利品,偏偏在这时,最后一个爬上去的男孩不知怎的,或许是想到了自己被压迫的可怜遭遇,眼看着就要离开,还是忍不住轻嘲了一句,“怂!”
这个字像是点燃导火索的最后一点火星,这时帮派的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喊叫着就冲了上去。
原本平静的粪沟顿时搅起一阵风云,沈呦呦连忙又往后退了好几步,领头的男孩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小布袋往岸上一丢……
已知,沈年是非酋体质;
又知,沈年正在往这边赶。
感受到有什么飞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恶臭的布袋中,是一袋晶莹剔透的碎钻,亮闪闪的。
但再怎么亮闪闪,也敌不过那布袋本身散发着的浓郁的气味。
这道引人注意的气味顿时让手电筒的作用大打折扣,粪沟内忙着打架的几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沈呦呦却一眼就看到了爸爸。
然后她就对上爸爸骤然僵硬的表情,和他怀里那一个沾着不可言说物的布袋。
她悄悄地捏住鼻子,往后又退了好几步。
沈年:“……”
年哥,这可不兴接啊。
你年哥是有点子非酋在身上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幸运,毕竟那可是一小袋钻石啊!年哥正正好就接住了欸!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
不管别人想不想要这福气,反正沈年肯定是不想要的。
他回到朱克的出租屋中,等到从厕所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浑身的皮肤都泛着红,弹幕又开始幸灾乐祸。
看年哥这样,粗略估计搓掉了一层皮。
前面的保守了,搓澡巾都搓坏了一条,至少两层皮吧。
……
朱克也跟着幸灾乐祸,然而等到晚上,他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沈年默默在客厅撑起另一顶稍大一点的帐篷,忍不住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年哀怨地扫了眼朱克,和那扇紧闭的房门。
“……呦呦不许我进去睡。”
朱克:“……”
再问一遍,你们到底谁在乎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