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作完,瞬间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一下瘫软到床上,用手遮住眼睛。
不一会,苦笑声带着重重的落寞,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
*
离第一期结束,倒计时:一天。
沈年收拾好,看向沈呦呦,“现在要打开直播间吗?”
“先不要,”沈呦呦神秘地眨眨眼,“我想给爷爷奶奶一个惊喜,万一他们提前看了直播就不好啦。”
沈年揉揉她的头,两父女走向停车库,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沈年看着完全没气的两个轮胎,和死都点不起火的车,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
“这里不太好打车,”沈年拉开车门,“我给你龚伯伯打个电话,你跟我一起出去吗?”
沈呦呦用力摇了摇头,握紧了儿童座椅的保护带,“呦呦在这等吧,我要守护好他们。”
沈年看她那副小骑士的模样,好笑地摇摇头,“那我去外面透个气,顺便接一下他。”
车门被关上,沈年走到地下车库门口,一边等龚章,一边刷着手机。
每看到一条骂沈呦呦的评论,他就眉头紧锁,举报投诉一条龙;
每看到一条夸呦呦的评论,他就面带微笑,立马用小号点赞加评。
龚章赶到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放下车窗,无奈地吐槽,“真该让你的粉丝看看你这幅样子,简直比粉头还像死忠。”
沈年才懒得理他的酸言酸语,他正打算让龚章将车开到地下车库接呦呦,忽然注意到家门口有个邮差。
邮差?这年头谁还寄信啊?
沈年心底忽然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往前两步,叫住邮差,“等等,你是不是送错了?”
邮差一愣,比对着看了眼,“‘落华小区’,a区13户,没错呀。是您的法院传票。”
法院传票?沈年难以抑制手颤,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地简单扫了眼信封,忽然想起什么,将文件一丢,发疯似的往地下车库跑去。
“喂!”刚将车开到门口的龚章摸不着头脑地下车,捡起信封,注意到上面的名字,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而这时,一个身影如箭般从车库里又冲了出来,直接冲上车,关上车门就打算开走。
“等等!”龚章用手直接拦住,才好悬没让沈年直接开跑,“你这是怎么了?”
“呦呦不见了,”沈年的头发散乱,嘴唇抿的很紧,眼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肯定还在附近,我要去找她。”
“你现在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龚章连忙阻止,“而且你现在情绪不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让呦呦怎么办?真的去找顾姝吗?”
听到“顾姝”这两个字,沈年的眼波剧烈晃动,龚章见状马上劝道:“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去报个警,顾姝毕竟是她生母,又想跟你抢抚养权,不会对呦呦怎么样的。”
“你下来,让我开车,我们立刻去警局。”
沈年握得紧紧的拳头稍稍松开,他用力地砸了下方向盘,车顿时发出“呜哇呜哇”的声音。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同时响起。
沈年惊愕地低头,望向自己手腕上的腕带——
*
#沈呦呦失踪#,不到半小时,就爬上了热搜第一。
点进热搜,一眼望去,一片谩骂。
水郡: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恰好在最后一天失踪了?不会是什么都没造出来自导自演的吧?
精神病院在逃病人:我早就说这孩子迟早翻车,看吧,这不就暴露了?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脑子里有泡泡:又失踪又失踪,这一招都玩腻了,上次于羽为了洗白不是已经玩过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顾姝看着这些恶语,脑中回忆起律师的话,“顾姐,如果你能在开庭前将沈呦呦弄到身边来,再加上舆论,那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她想着,放下手机,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女孩。
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倒更像沈年,小巧却笔挺的鼻梁,像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以及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
但顾姝还是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至少……她没有表现出怨恨自己。
顾姝心中一定,清清嗓子,努力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温柔地看着沈呦呦,“呦呦,你可能对我不太熟悉。我是你妈妈。”
小姑娘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将白色的爱心跟褐色的咖啡混作一团。
顾姝见她这样,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当年,妈妈是很想要你的。”
她努力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沈呦呦,“但你爸爸当时执意想带你走,甚至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躲了起来,妈妈实在找不到你……”
“顾女士,”沈呦呦终于开口了,她放下小勺子,看着对面的女人,小大人般轻叹口气,“我确实不是神童,但也不是傻子。”
顾姝被噎住了,沈呦呦看了眼钟,语气生硬,“我的时间很紧,长话短说。”
“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爸爸了,”她一字一顿,直直地对上顾姝的眼睛,小手在桌子底下握紧,“您既然已经抛弃过我一次,就应该知道,没有人会想被抛弃第二次。”
顾姝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对上小姑娘毫无杂质的眼睛,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