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事命我去办。”柯望忱笑了笑,“你莫担心。”
“去哪里?”嘉铭县主没有问是什么事,只是问去哪里。
“东都,”柯望忱说,“你和孩子就不要跟去了,东都和京城本就离得近,我隔三差五就能回来。
你带着孩子不方便,你父母想要见你和孩子也不方便。”
“这事情……凶险吗?”嘉铭县主不放心。
“别担心,没事的。”柯望忱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不能继续守孝了,你多操心吧!”
按规制大臣丁忧要三年,不过遇到朝廷有要事委派,大臣就不能守丧满三年。
是为“夺情”。
这样的事各朝各代都有,本朝也经常发生。
不久之后,柯望忱就被任命为东都令,到东都上任去了。
之所以夺情,让他去东都赴任,自然是有缘故的。
想当年,岑云初在和陈思问大婚的路上失踪。
柯望忱苦苦寻觅。
最后打听到岑云初可能被人带去了东都,贩卖到一处名为“艳骨山庄l的地方。
他和岑同前往东都,乔装混了进去。
发现那里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招揽的客人非富即贵,背后的主人也极其神秘。
这件事柯望忱一直记在心里,也曾经向岑云初透露过。
去年查淮阳王案子的时候,也查到了与之相关的一些线索。
皇上决定将背后的人挖出来,于是便命柯望忱前去。
五月里郑无疾接到柯望忱的来信,向他要一个犯人。
“望忱任了东都令,不知道他在查什么人。”郑无疾看完了信递给徐春君,“他要的这个人是申鼎的师爷,曾在东都待过几年。”
“这个人不是在陈州大牢里押着吗?”徐春君说,“那你就派妥当人,把他押到东都去吧。”
“好,我让人尽快去办。”郑无疾说,“不过这应该是个大案,否则圣上也不可能夺情,让望忱去。”
“过些时候应该就知道了。”徐春君说,“侯爷,你今天还去耕地吗?”
城外村子里有一对老夫妇,无儿无女,也分得了一块田。
可是二人都耕种不动,又舍不得赁给别人。
郑无疾便自告奋勇替他们耕地,还说想亲自体验从播种到收获究竟是怎样的艰辛。
麦子已经熟了一茬,要把地翻一遍再播种。
徐春君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因此也不拦着。
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只是还没有显怀。
芳菲已经两岁了,整天跟在郑无疾身后。
听说郑无疾又要下地,便也吵着闹着要跟去。
“若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耕织自足,田园终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很好的日子啊!”郑无疾把锄头扛在肩上,一手牵着芳菲说。
“在乐土上,各行各业的人都能富足自安。可天下又哪能处处都是乐土呢?”徐春君笑了。
郑无疾陷入沉思,许久点了点头:“是啊!并非处处都是乐土。”
他把陈州治理好了,可天下又有几处能像陈州这般呢?
贪官污吏,奸商恶棍,总能轻易就打破百姓小小的安乐。
郑无疾只能保证自己在任上的时候,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以后,他又拿什么去保证呢?
徐春君见他有些失落,便知道他在为百姓担忧。
到了晚上父女俩回来,徐春君亲自下厨烙了饼,做了汤。
“这饼是王婆婆特意送来的麦子磨出来的面做成的,”徐春君把一张饼放进郑无疾的碗里,“王婆婆说你给她家种了地,这是应得的。”
新麦子磨出的面粉带着特殊的香气,热腾腾的,带着朴实的欣喜。
徐春君轻轻拉过郑无疾的手,摸索着他掌心的茧子。
“大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心里必然是这么想的,”徐春君温柔的声音伴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郑无疾的心中,“只要你有一颗为民的心,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为百姓造福。
哪怕到时候我们离开陈州,你到了别的任上,也是一样。
如果有一天,你站的够高,就可以做更大的事,惠及更多百姓。”
“春君,我明白你的意思。”郑无疾握住她的手说,“有你帮我,何愁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