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郡王府,早有丫鬟婆子在门口侯着,带了徐春君等人往里头走,一径把她们带到了仙乐楼。
徐春君一看就知道这是府里专门听戏的地方,明秀县主坐在南边的敞厅里,隔着一池碧水,对面是三层楼高的戏台,中间一道拱桥,很有江南风情。
让人觉得清爽舒适,的确是个好地方。
曾念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含笑招呼道:“快过来坐,我不大会招呼客人,这些都是阿慈准备的。”
敞厅设了一张八仙桌,上头陈列着八九样稀奇果品,外加八九样精巧点心。
除了背面不设座位,另外三面设了六张椅子,南面三张,东西侧各一张。每个座位前都放着一本点戏的戏单。
苏绣的椅袱和桌布是一整套,绣的是双蝶缠枝牡丹,流苏上缀着琉璃珠子。
徐春君和姜暖姐妹告了座坐下,曾慈让她们坐自己身边,但徐春君和姜暖都推辞,坐在了东西两侧的位子上,姜晴便挨着曾慈坐下了,说道:“我坐在这儿也好服侍县主。”
曾慈笑道:“怎么能劳动客人,姜二姑娘似乎又长高了些呢!”
说着话曾慈同岑云初走了来,徐春君等人起身相迎。
“云初来了,快过来坐。”曾念招呼岑云初过去,“你这丫头,怎么这会儿才来?”
这是徐春君第二次见到这位岑大小姐,依旧惊艳。
她的衣着首饰都很雅致,没有繁琐的妆饰,颜色也不鲜艳,但穿在她身上偏能衬托出仙姿玉质。
徐春君见到她,心里闪过一句旧诗---“淡极始知花更艳”。
曾慈也坐了,丫鬟上来斟茶。
“咱们先说说话,再看戏。”曾念招呼众人道,“尝尝我们家的点心,也不知你们各位都是什么口味,若有特别喜欢的千万告诉我,下回再来的时候好叫她们预备着。”
“我姐姐这些日子总念起几位,说那日实在多谢你们,”曾慈和她姐姐一样,也没有架子,相处起来很舒服,“今日虽为道谢,却也是常来常往的意思。千万不要我们请了才来,那样就太见外了。”
别人还未及说话,姜晴忙说道:“这里头我最小了,托赖着几位姐姐能和两位县主亲近,若不嫌弃,以后必要常来的。”
曾念姐妹点头称是,众人都含笑不语,唯有岑云初冷哼了一声,她一直没正眼看过姜晴,此时也毫不掩饰轻蔑之色。
姜晴只当看不见,她只要搭上郡王府这条线,至于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要紧。
“姜姑娘,你们家丫鬟的事可查明了?”曾慈问道。
柳儿被害的事,因为惊动了当日喝茶的许多官眷,因此几乎满京城都知道了。
姜晴忙答道:“没有呢,衙门的人虽然来了好几趟,可还是没头绪。”
“真是怪可怜的,人可安葬了吗?”曾念问姜暖。
“后事已经办完了。”姜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提到柳儿,她心里还是很沉。
曾念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后丫鬟过来请示道:“唱戏的在后台准备好了,问主子们要听什么戏?”
曾念便道:“徐姑娘先点一出吧!”
徐春君笑着推辞道:“我平日里很少听戏,实在不会点。叫别人点吧,我听现成的。”
“每人都要点的,徐姑娘别客气。”曾慈把戏文单子递到徐春君手上,“好让他们提前扮上。”
徐春君推不过,点了一出《观音试玄奘》。
岑云初点的是《翠屏风》。
姜暖喜欢武戏,点了个《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姜晴小声提醒她道:“姐姐,咱们都是姑娘家,两位县主又是极尊贵的,还是不要点这些嘈杂的戏了吧!”
“嘈杂不过是外象,这戏文好看着呢!”岑云初端着茶盏,语气里含着三分讥笑,“姜二姑娘看人只分尊卑,倒不看长幼。”
言下之意是姜晴不尊重姜暖。
姜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不好发作,毕竟这里是郡王府。
岑云初毫无顾忌,她可不能。
好在曾家姐妹连忙解围,拿话岔开了。
徐春君心说这岑云初可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她这样的性子太容易得罪人。
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落井下石的人可就太多了。
不过姜晴也蛮让徐春君佩服的,因为很快她就平复了情绪,又有说有笑了。
徐春君看着无知无觉的姜暖,不禁替她担心。
不一会儿,戏子们便扮好了上台,乐声隔着水传过来,果然更加动听。
“这样院子里凉爽,真是个听曲消暑的好地方。”姜晴忍不住夸赞。
“这个戏班子是头一次请,听说唱的还成。”曾念笑道。
这时扮观音的上了台,一身白衣,眉心一点红痣。
众人不禁赞叹:“好清丽扮相!”
“他艺名叫做玉令春,扮观音是一绝,就是在如今的年轻戏子中他也是数得上的,我因在宫里听过一次,所以知道。”曾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