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旷得可怕,加上奇奇怪怪的梦,舒书待不住了,她迫切需要回到老房子里汲取养分。
简单果腹之后,驱车出门。
她路过隔壁,看到一个nV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另一个nV人,两人沿着路边缓行。清晨,yAn光柔和,远远透过树尖的几束yAn光将轮椅上的nV人笼罩起来,气氛一片静谧祥和。
舒书只投去短暂的目光,车子错身而过,nV人的脸在后视镜里模糊然后逐渐消失。
挤挤攘攘的老城区,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烟火气,一踏入,整个身心都舒畅起来。
开门进屋,她扑进沙发深x1一口气,而后又被辣椒呛得咳嗽。
谁家大清早炒辣椒啊!!
她起身将窗户关上,又倒回来躺在沙发上发呆。
看窗外摇曳的树,看灰尘在光影里跳舞。
这套房子承载了她二十多年的记忆,她离不开这。有时候她想,自己可能是地缚灵,所以逃不掉。
在外面待久了总是觉得在不断消耗JiNg气神,只有在这慢慢恢复生机。
她又转头看着柜子上的遗像,躺够了,给爷爷上柱香。
爷爷是她读大学的时候去世的,从确诊到离世,只用了半年。
JiNg神矍铄的小老头一下就萎靡了下来,他不想让舒书担心,他强撑着疼痛,挥着手跟舒书说没事儿。
那段时间她又忙毕业论文,学校医院两头跑,y是咬着牙坚持过来了。
生老病Si是常态,爷爷以前也这样说。但她理智明了,情感却难以接受。
爷爷等到了她的毕业答辩。最后,他捏着她的手,她一声一声唤着爷爷,直到小老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了一声“嗯”。
这个她仅有的亲人就离开了。
噢,还有一个人。
她看向一旁,一张家庭合影,被扣掉脑袋的那个人——她妈妈。
那是她小时候g的。不过她现在也释然了,有什么不是时间能冲淡的呢,包括恨意。
她很小的时候,家里还蛮富裕的。家里经营着一个小钢厂,父母恩Ai和谐。后来钢铁价格大跳水,成摞的钢板积压在厂里。高价购入,低价卖,卖不出去。
其实当时重工业经济已逐渐萎靡,她爸决策失误,以为跳水只是一时的,又大量购入,不断购入以平仓。结果钢价就是跌破谷底,毫无回天之力。
家里催债一拨拨的来,她爸不堪忍受,原先风光亮丽,现在抱头如鼠窜,最后跳楼自杀了。
她妈妈把她爸的后事解决,厂子和那些货或卖或抵,能弄的都弄完,之后也出国嫁给老外了。
她被爷爷接走,从此两人相依为命。
舒书原先恨她妈妈恨得要Si,觉得她抛夫弃nV,想起来就偷偷抹眼泪。长大了就想开了,她妈妈做得也算是仁至义尽。
后来她才晓得,她妈出国以后,还往国内打钱,一点一点把她爸之前的债还完。她妈妈走之前,还给她留了一个以前堆货物的破仓库,因为地偏卖不了什么钱,就留着放那了。
再后来城市新规划,她那个仓库拆迁,分了点钱。她老师住在隔壁小区,知道舒书家的情况,平时也很关照她。说爷孙俩做不了什么生意,拿着钱也没用,让她们买了几个铺面几幢小房子。
然后,日子还是平淡地过。
舒书看着香一点点燃烧,无奈苦笑,日子还是得过下去。跟师母打个电话,出门采买了些东西就又去老师家里蹭饭了。
吃饱喝足,现在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