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看着邓舒辽的背影随着浴室的门关上消失后,单聿宣才敢放下心的大叹一口气。要是他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他该怎么解释?又或者如何对自己多年深交的朋友说明?
浴室那头传来些微的水声,他终于肯放下形象的摊坐在双人沙发上,想着未来三年要和这个少年生活在一起、想着三年后的他又回到一个人,会不会因为他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后,更承受不住寂寞?
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交过女友,这个秘密从他对生命有意识时就发现了吧。青梅竹马也好、求学时的朋友也好,他就是会忍不住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一个谁,而能让他油然生起这个思绪的对象却一贯都是同性。于是他开始接触了关于同性恋的事物,检讨着自己、思索着未来该如何面对。
想用恋爱去掩盖自己的性向,可是试过了那么多次,不管和对方是否不欢而散或继续是朋友,依旧是对自己无能为力,在尝试太多却都以失败收场后,他开始接受、去面对,就算他还是说不出这个最深层的秘密。最后一个人独自生活到现在,虽然这之间也认识了许多由陌生转为熟人的同事和朋友,却同时也背弃了过去曾无话不谈的好友们、甚至是他最想尽孝的父母。
发现这点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过了四、五年,先是父母过世的噩耗,后是好友越来越不频繁直到音讯全无的邀约,到最后是弟弟结婚之后也不再和他联络了。想起那时任由母亲在他身后哭泣,而他毅然决然离家的场景,心中仍是懊悔不已;他太过懦弱,他知道父母将希望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了,他却把责任丢到弟弟那去了;他自责,或许坦白会令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但也许会变得更麻烦。两难之间,他还是决定丢下自身所有,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喀嚓——」浴室的门锁被打开,头上披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水珠还是从发尾不停地滑落到木质地板上。
微湿的水气似乎就映在邓舒辽眼眸之中,连眨个眼都让单聿宣心跳狂跳一次。自己是怎么了?对方可是自己的学生还是好友的儿子,他在想些甚么?
「老师,换你囉。」
「嗯,我待会就去。」故作冷静,单聿宣匆匆走回自己的寝室,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冷却心里的悸动好一阵子,才有勇气踏出房间,快步走入浴室。而他没发现的是邓舒辽眼中的闪烁而嘴角那抹带着些微恶意的微笑。
邓舒辽在客厅里擅自就开起了电视,不停转换着频道,最后则是放弃似的按下关闭键。脑中不知道在想甚么,在别人眼中他只是单纯在发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正计算着一场名为爱情的赌局——
「就陪你玩一下吧,老师。」舔了舔嘴角,露出本性的笑容。在单聿宣开门走出浴室前,就像甚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被收起。「那个,擅自用了吹风机,不好意思。」指着桌上其实根本没碰到的物品,眼神却直盯着对方有些迷茫空洞的眼神和带点慵懒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