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澜从方格白纸后出现,目光落在薛灵被握住的手腕上,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似笑非笑。
“看来我刚赶上好戏开场。”
邵应廷将薛灵挡在身后,驱赶入侵领地的敌人:“没人邀请你进来。”
宽敞的包间回荡冷淡口吻的回音,回音还未消散,身后的薛灵甩开他的手走到谢观澜身侧。
原本摇摆不定的天平顷刻分出胜负。
谢观澜笑容更甚,搂过薛灵,自认为礼貌地挑衅:“未婚夫进未婚妻的包厢,还要经过谁的允许?”
邵应廷看着薛灵,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
不过好像无所谓,反正薛灵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
“未婚夫?”他沉声质问谢观澜,“如果你真的有药,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你把薛灵当什么了!”
谢观澜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冷酷无情袒露自己的私心:“我是一个商人,懂得如何把利益最大化,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甩出最后王牌。”
他笑容平静却似邪恶的魔王:“我说过,你抢不过我。就算死,薛灵也只能死在我面前。”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臭气熏天的月夜,只是两个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嚣张的更嚣张,赤手空拳的却少了最重要的筹码。
用力握拳的弹响在流水潺潺的包厢里刺耳,谢观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
“又想动手?正好,我的律师团现在都在虹湾。”
薛灵扯他衣袖反对:“律师团这趟的职责是拟定婚前协议,收一收你热爱压榨的本性。”
“Uptoyou.”谢观澜笑笑耸肩,“邵先生,就算你要当第三者,也要等我明天和灵灵回纽约登记结婚再说。”
他低头亲吻薛灵的发顶,瞥向邵应廷时犹如大获全胜的毒蛇,狂妄地冲隐忍的邵应廷吐信子。
他搂着薛灵转身离开包厢:“才上到冷钵就翻脸,要不来我的包厢继续?”
日式装潢的过道狭窄压抑,令人窒息,薛灵步速越走越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
二人走出岚山的时候,电梯刚好到达,薛灵第一次没有遵循先下后上,和电梯里的人同时进出。
谢观澜才不紧不慢地跟在薛灵身后,看着她焦急地长按关门键,轻笑:“这是怕他追上来,还是怕自己后悔?”
见电梯门徐徐关上,直到严丝合缝,在静谧的气流声后,薛灵才松了口气。
她斜睨谢观澜一眼:“我是怕你打人。”
谢观澜双手插袋,笑着叹气:“真伤心,明天都要嫁给我了,还不了解我本性热爱和平。”
电梯是观光电梯,玻璃杯拭擦得光洁如空,薛灵站在浮光掠影中,沉静如远方的海。
但说出的话足以气死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
“看你这副嘚瑟样我也很难想象,一开始听到我要跟你结婚,你有多抗拒。”
谢观澜半分不恼。
薛灵心底那只嘴硬刺猬只有他能激发出来。
现在他打算火上加油。
“薛灵,你以前总跟我说,总有一天你要逃离我带来的所有好坏。”他故意凑近她,“可到头来发现,我还是掌握着你人生的一切,挫败吗?”
突兀的吸气声怒起,他失笑,在薛灵肘击他腹部前搂紧她的手臂带她走出电梯。
酒店大堂的旋转门时不时带入几阵刺骨寒风,谢观澜把自己的围巾包在薛灵的头上挡风。
“司机还没把车开过来,在室内等等。”
薛灵恍若未闻,拢了拢宽大的围巾走出去。
谢观澜只能无奈叹气跟上去。
冬至愈近,夜色浓浓。
薛灵走出旋转门,有改装痕迹的GranCabrio反射高楼霓虹,随高楼霓虹光影变换流转。
谢观澜走到她身边:“这车也给他了?”
“跟你没关系。”
谢观澜嗤笑:“薛灵,你说我卑鄙,现在却利用我,我们到底谁比较卑鄙?”
薛灵抬头看他:“我们是同类人,我一直很清楚。”
默契使然,谢观澜知道这是薛灵给他补偿甜头的意思。
他慢条斯理挑起薛灵的下巴,迟迟不亲下去:“薛灵,你心里是在骂我,还是在期待。”
薛灵漠然催促:“要亲就赶紧。”
谢观澜原本没这个心思,可他就爱勉强薛灵。
他闭眼低头准备下吻,突然一阵骤起的不属于天气的风肃杀刮过,指腹上的瘦削细腻的触感飞速滑走。
“亲得这么勉强,还亲什么。”
邵应廷抓住她的肩膀往后带,在毫无防备撞进那副熟悉的宽阔胸膛时,薛灵很难否认她心情没有一点雀跃起伏。
谢观澜盯着横在薛灵肩膀的手臂看,双手抱胸:“邵先生,需要我再提醒吗?我才是薛灵的未婚夫。”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未婚夫算什么东西。”
喘息下的灼热呼吸在她耳边撩拨,薛灵猜他是跑过来的。
她认为自己要推开邵应廷站到谢观澜身边,可本能却让她的脚粘连在原地。
不过……
还没等到战胜本能,她身子一轻,身后的邵应廷打横抱起她,从谢观澜面前光明正大走向不远处的GranCabr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