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规矩极多,最忌铺张,两个人的晚饭最多四个菜,而今晚却多了一个崭新的蒸笼。
阮语没忘下午收到的那张图片,可蒸笼里的那个包子并不是照片里的那个——因为这个封口明显优秀了不少,起码没有破洞。
当然,和其余的菜式相比,完全是相形见绌。
阮语用手肘碰了碰周辞清,揶揄地笑:“周大厨不介绍一下自己的小笼包吗?”
明显是来糗他的,周辞清捏了捏她的脸颊,还真的思索了一下才说:“一斤面粉才成功了这么一个,你要好好珍惜。”
阮语噗嗤笑了,拿起筷子在顶端咬了一口,然后猛地顿住。
她表情非常到位,眉头蹙起,拧巴着脸,仿佛尝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难吃?”已经试过味道且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周辞清不禁自我怀疑。
阮语扁着嘴问:“我要是吐出来你会揍我吗?”
“我什么时候揍过你了?”周辞清哭笑不得,摊手递到她嘴边,“吃不下就吐出来吧。”
阮语立刻低头,然后抬眸看周辞清的反应。
他脸上并没有掩饰失落感,但也没有收回手,耐心地等着她把东西吐出来。
她以为荒唐的想法,又一次被印证了吗?
“怎么了?”
一直没等到她的动作,周辞清正要托起她的脸,不料阮语突然往前,将下巴置于他掌心。
“我骗你的。”
她抬头,对着周辞清粲然一笑:“周大厨做的东西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吐出来。”
生怕他不信,阮语张嘴一口把小笼包吃掉,侧过头枕在周辞清的手中,像猫一样蹭他:“我还想吃一辈子呢。”
柔软的发丝轻轻揉擦着他的掌心,周辞清的心忽然软下去一块,嘴角随之扬起,屈起手指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果然很贪心。”
阮语桌底下的脚伸进他小腿间勾缠:“可我想贪的还不止这些。”
托着她的手缓缓抬起,周辞清低头亲她的发顶:“怪我,把你教坏了。”
可他语气里没有一丁点愧疚的意思。
*
周辞清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围着西苑走一圈,然后回到健身房锻炼,过得比退休老干部还休闲。
西苑是周辞清爷爷购置的一栋法殖时期的小庄园,主体建筑为叁层巴洛克式府邸,前是草坪和喷水池,后院就被改造成中式园林,曲径通幽,鱼跃生花。
园林仿照苏州沧浪亭而建,因为地方限制,只能把几处有名的景搬过来,例如复廊和面水轩。
莲叶底有锦鲤游过,阮语捏了一块面包扔下水:“听说章正辰喜欢的人去柏威夏支教了?”
“是,你见到他最好绕路走。”周辞清也捏走她一点面包喂鱼,“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能惹。”
阮语噗嗤笑了,脚跟后退一步倒进周辞清怀里:“那哥哥是时候兑现诺言,来教我打拳打赢他了。”
“练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辞清替她赶走在手臂上吸血的花斑蚊,不过为时已晚,藕节般的手臂已有淡粉的小包。
他皱起眉头,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或者你跟我在床上练摔跤,我帮你打赢他?”
耳畔扫过丝质般的气息,阮语咯咯地笑,转过身打算捶他胸口,然而眼前突然暗下,一只微凉的手覆在她眼上,温热的掌心熨帖在她的鼻梁,来不及收敛的嘴角被他轻柔亲吻。
没有欲望,只有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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