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为了亲自听一听到底是谁想对胡家,对镇远军不利,更是为了感同身受,这十几年的离别中,兄长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兄长在外如何刀口舔血,她不知道,可仅就这里的种种,她好似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兄长对父亲的怨那么深,又为何执意不肯离开上都,不肯回到西北。
若她从十岁出头的时候起,便要一日又一日过这般日子,做这么残忍的事,那她定也会对害她至此的人怨恨甚深。
是父亲,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亲手将兄长推进了这不见天日的黑暗……
而皇帝,则是那个将兄长牢牢禁锢其中,迫使他背上这洗刷不掉的罪孽的人……
胡寄容想了很多很多,直到有人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结束了。”
她这才回过头,对上那张隔绝容颜的黑金面具。
“那人招了,是一个叫卢云的人买通他在醉仙楼生事,那些话,也是卢云跟他说的。”
“卢云?”胡寄容皱眉,“哪个卢?”
“与卢光彦一个卢——他是卢光彦的贴身侍从,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卢家的家生子。”
“所以,这一切都是卢家的阴谋?”
胡寄容站了起来,好似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所以,卢光彦先前在醉仙楼仗义执言,也是刻意为之?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胡承修示意罗放将那李学子从刑讯室带走,这才反问了胡寄容一句。
“那些学子又为何想做你的夫婿?”
“为了镇远军!”这一点,胡寄容很清楚,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也懂得了自家兄长的意思,“所以大哥你是说,卢光彦……不对,卢家也想要镇远军?”
胡承修不置可否,只说出另一件事。
“卢光彦已经有了婚约,是陛下赐的婚,女方是安平侯独女,也就是前几日与你起了冲突的宁馨郡主。两人的婚期定在国试之后,也就再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竟然是宁馨郡主的未来夫婿!宁馨与我有冲突,那他应该也瞧我不顺眼才是,今日竟然主动帮我——不对,不是帮我!若卢云是他的人,那也就是说,今日醉仙楼的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也就是说,是他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让我感激他,也让我犯下错误!”
胡寄容虽习武,却不是粗蛮之人,自幼熟读兵书的她,一经点播,很快复盘出事情的始末。
更别提先前还有天歌及时提醒。
想到这里,胡寄容面上多了几分庆幸,又多了几分愤怒
“今日得亏那个林公子及时出手拦住我,否则我若真的对那姓李的学子动手,指不定会被那些学子们如何说,连带着父亲和镇远军恐怕也要被我牵累。”
“到时候我对那卢光彦仗义执言感恩戴德不说,皇帝还会因我的举动,而觉得镇远军骄纵,到时候定会想法子撤权,也更不会让大哥你回西北,唯一的办法,就是皇帝把自己信得过的人指给我,然后让他来接管镇远军……”
“这卢光彦有才名在外,再加上又是文臣出身,还是贵妃的侄子,要身份有身份,要才学有才学,最重要的是,皇帝会觉得他是自己的人,若这个关头,卢光彦和宁馨郡主的婚事黄了,他必定会是最佳人选……”
按照已有的信息,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下来,胡寄容只觉汗毛倒竖,冷汗连连。
“大哥!这个卢光彦,真是好狠的心!若非林公子,今日只怕我就要酿成大祸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胡寄容对天歌的好感与感激增加不少。
早在罗放带人回来的时候,胡承修就已经听自家妹子说了醉仙楼事件的始末,对天歌的果决和预判自然也倍加欣赏。
只是这会儿从自家妹子口中听到这话,再一想前两日在宫中,胡寄容对天歌的嫌弃,他忍不住揶揄。
“如今怎么不说人家个头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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