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长看了看江岩,又冲着下属低声说道,先把这人交给老鸨检查男女。
卫兵押着老鸨上来,让她带映雪涯下去检查。
映雪涯明显很不喜欢除了江岩之外其他人对他的接触,他表现出了十分抗拒的行为。
还是江岩安慰到他,雪涯,让她给你一个清白。
虽然映雪涯不明白清白这种东西是什么,但既然江岩都开口了,映雪涯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老鸨下去。
卫兵长斜视地看着那个胖男人,毫无感情地问道,那人说的是是事实?
事实是事实,但胖男人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说道,我以为他是狐女所以
好了,你可以不用说话了,我了解了。卫兵长让那胖男人住嘴,按照金月城的规矩,他砍断了你根手臂,他要么赔偿银钱,要么自断一根手臂,你要选哪个?
江岩听了,大声喊道,赔钱!多少钱都赔!
那胖男人不答应了,我还缺钱吗?我缺的是,胖男人扭曲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他说道,倒是后院里缺了几个婢女,你娘子不如折给我。
他刚说完这句话,老鸨带着映雪涯出来了,她说道,这位是个公子。
江岩舒了一口气,我就说他是男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映雪涯低头看着那个男人。
是男人就无调戏一事了,卫兵长问道胖男人,你是要手臂还是要钱?
胖男人显得有些不甘心,就为了调戏一个男人,他手臂也没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个男人,他也是个好看的男人!
胖男人心一横说道,把他抵给我做三年的小厮!
江岩这可不答应,我家雪涯不可能给别人当奴婢的,你死了这调心吧!
说完,江岩抽出了他背在身后的那把剑,打开了横在他面前的一把长/枪,又冲到映雪涯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剑指前方,少年骄傲的眼神闪烁着,虽然我很想当行侠仗义的大侠,但是我在当大侠前,我必须保护我珍视之人!
映雪涯依偎在江岩的身旁,感到了一种心安与可靠。
卫兵长噗嗤地笑了一声,也甩动了长/枪,指向江岩,小年轻,胆识挺高的,但是你是外地来的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吧?这里的惩罚就两种,一是赔钱,二是断臂,只有二选一,没有其他选项。
或许是那胖男人的断臂之处被冰封着一直没流血,他还有精力去吵架,他狠了狠心说道,我要那小子断臂!
这我也不能接受!江岩说道,我还是要带雪涯走。
卫兵长看了一眼那男人,问道他,你要他断臂吗?
对!一臂还一臂!
好。
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是映雪涯发出的,我把我的手臂给你,你不要为难江岩了。
雪涯,没有必要话还没说完,映雪涯就抽出了他腰间匕首,砍断了自己的一根手臂。
血淋淋的手臂摔在地上,看着恐怖又血腥。
雪涯!雪涯!江岩已经语无伦次了,只会重复映雪涯的名字。
趁着他俩还傻愣在那里时,卫兵长将断臂捡起,让下属保管好。
好了,恩怨两消,不好打扰贵方生意,在下告辞了。说完,连个名字也没留下,卫兵长就带着一堆巡逻兵远远地离开了这里。
经过了这一个晚上的折腾,老鸨也没心思做生意了,每个人退了二十文,让他们都回去了。
不过江岩和映雪涯是没有领到这四十文钱。
江岩什么心思也没有,匆匆地拿自己的衣服给映雪涯包扎了一下,就跑外头去找大夫了。
为什么断了一只手你会这样焦急?
映雪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不让我去当奴婢?
你无知也要有点限度好不好!江岩冲着映雪涯吼道,接着两行清泪从他眼睛里流出,这样只会显得我很无能,还想当大侠,连你也保护不好。
映雪涯不知道从他眼里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笨拙地用手帮他擦去。
江岩,你眼睛里流水了。
傻瓜,这是眼泪。
江岩哭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你会流眼泪?
人伤心的时候就会流眼泪。
你很伤心吗?
你都没了一根手臂,我当然伤心!
映雪涯不懂人类的情感,他只能又问道,那我有了手臂你就不伤心了吗?
手臂都被别人捡走了,你哪来的手臂?
映雪涯半跪起,用剩下的一只手,把江岩揽在怀里,这是江岩让他安心的方法,他学着江岩,也给了他拥抱。
今年下了第一场雪之后,我就会有新的手臂了。映雪涯说道,我或许跟你们不一样。
江岩有些震惊,虽然他早就知道映雪涯不是一个人了,但是就算是妖魔鬼怪,手臂也不可能说长就长啊。
他停止了哭泣,离开了映雪涯的胸怀,摸了摸他的脸,跟他讲道,不管你剩几只手臂,接下来,我一定会保护你,不当大侠也保护你!
映雪涯摇了摇头,你想当就继续当,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天色渐渐明朗,江岩的脸上是两道泪痕,着实不好看。
但映雪涯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比江岩更好看的人了。
☆、愿望
他们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只不过上街摆摊买兔子的人少了一个。
江岩觉得这跟他想象中少侠该过的日子不一样,少侠不应该为金钱烦恼,少侠应该美人在怀,仗剑走天涯。不过后来江岩转念一想,映雪涯可算是天下难得见到的美人,自己也背着一把师父送的好剑,四舍五入也算是少校过的日子了。
虽然标准不一样,勉强够到了也算,是不?
映雪涯在城外的帐篷里整日地歇息,江岩抓兔子卖。
他现在的目标不是凑仗剑走天涯的盘缠了,他得攒钱给映雪涯搞个义肢过来。
虽然江岩是好心,但他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等待,仿佛又回到他还在雪涯之时,那一日日无聊而又漫长的空闲。
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金月城的第一场雪。
明明还是深秋,江岩喃喃道,他收起了一只兔子,藏了起来,他想给映雪涯做一双手套或者一顶帽子。
晶莹的雪花,应该是这世间最纯洁的白了,堕落到人间,被踩在脚底,踩得肮脏泥泞,来年春,又化成了水,流入最平凡的人世。
他那着一只兔子,兔子奄奄一息快死了。一把匕首穿透它的喉咙,流出温热而又腥臭的血,等哪只兔子的腿不蹦了,江岩扒下了它的皮,洗了干净,把这张兔皮送到了裁缝那里。
他又在裁缝那里转悠了好几圈,咬牙买下了一件棉背心,准备给映雪涯带回去。
他今天在裁缝那里耽搁得有些迟了,来到城外帐篷那里时,有些晚了。
冬天总是黑得特别快,咕噜转一圈,太阳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