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姣弃车钻进人群后,江涟就到了。
起初,他是想找个由头杀死她——如果她无法逃脱他的追捕,那她就该死。
但他确实想知道,她能在他的追捕下,活多久。
当她停下来去修理摩托车时,他眼中的神情一分一分地淡了下去,感到了强烈的失望和无趣。
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能在她看来,他的追捕只是一时兴起,抓住她以后,又会被她几句话和一个吻糊弄过去,不会真的杀了她。
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江涟盯着周姣的背影,眼神变得冷峻至极。
如果当时修理摩托车的周姣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空气中挤满了狰狞湿黏的触足,缠住她脚踝的那一条触足,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条。
——要是她离开的动作再慢一些,哪怕逃过了垃圾山的连环爆炸,也会被猛然砸下的触足压成肉泥。
这一次,江涟是真的动了杀心,甚至没有让她察觉到触足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钟,她跨坐上摩托车,引擎骤然发动,朝远处疾驰而去!
赌博一般的逃命方式。
她却用这种办法真的逃过了他的追捕。
轰鸣的引擎声中,他们的视线交汇一霎。
他看见她冷峭姣好的眉目,白瓷般细腻洁白的侧脸,头发眼睫因汗水的濡湿而显得格外浓黑。
整个人就像笼罩着朦胧雨气的山茶花一般,有一种冷冰冰的、雾水淋漓的美。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感到自己遏制不住地亢奋了起来。
她停下逃亡的步伐时,他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暴怒与杀意交替弥漫。
但当她逃脱成功以后,他又感到了极度强烈的兴奋,因为过于强烈,从胸腔到脊椎都有些发麻。
与此同时,还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吸引力。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无论怎样也无法从周姣的身上撕下来。
不管她离他多么远,他的眼睛始终如黏胶一般死死粘在她的身上,简直能拉扯出半透明的细丝。
这究竟是为什么?
江涟闻着空气中周姣的气味,一路追到了摩托车的爆炸现场。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眼前立刻浮现出周姣站在摩托车上凌空一跃的画面。
作为人类,她其实已经非常强悍。
但是对他来说,她仍然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就在这时,江涟侧头,鼻子微微耸动,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周姣受伤了。
连续经历两场爆炸,即使她的身体被他的触足改造过,还是不可避免受了一点小伤。
血腥味放大了她的行踪,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会被他抓住。
江涟神情冰冷,面上掠过一丝可怕的痉挛。
现在,他整个人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矛盾状态。
一方面,他非常清楚,周姣已经做得非常好,除非他不想抓住她,否则她不可能逃过他的追捕;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她身上的特别之处。
如果她没有足以超越所有人类的特别之处,为什么他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目光?
如果她就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脆弱渺小,寿命长度不及他亿万分之一,她凭什么让他那么在意,那么烦躁?
尽管他极其矛盾,兴奋的情绪却一丝未减。
离周姣的气味越近,他越兴奋,连喉咙都变得干渴起来。
他的皮肤也在变得饥-渴,想要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但他更想像之前一样扣着她的后脑勺,疯狂地吮-吸她的唇舌和唾液。
他让她离开才不到十分钟,就对她想念到头皮发麻。
江涟的想法极其随心所欲。
现在,他又不想杀死周姣了,只想抓住她,嗅闻她,亲吻她,贴着她的下嘴唇,吮-吃她的唾液。
因此,当他循着周姣的气味,找到源头,发现那不过是一件衣服套在另一个人身上时,恐怖的怒火差点令他失去所有理智。
——那个人就是之前跟踪周姣的小混混,他们是这条街的地头蛇,专门绑架周姣这样的上班族,送到黑诊所去“掏心掏肺”。
运气好的话,他们能掏到高级芯片和健康的心肝脾肺肾;运气差的话,也能锯下几根完整的胳膊腿儿。
谁知,他们刚跟周姣到巷子里,余光便瞥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周姣手持泰瑟-枪,砰砰两枪干掉两人,紧接着一记剪刀腿干脆利落绞紧其中一个混混的颈骨。
那个混混只觉脖子上缠了一条柔若无骨的毒蛇,连呼救都发不出来,喉骨便发出了可怖的咔嚓声。
其他混混怒喝一声,想上去救他,但周姣的身形简直如鬼魅一般灵活,只见她两腿绞紧那人的脖颈,同时身子柔软往后一仰躲过迎面一击,又砰砰两枪撂倒两人。
随着她身形的偏移,身下的混混面色发红发紫,已然呼气多进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