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着门外吹进来的一阵阵凉风,我与花朝都各自冷静了一会儿。
我松开了花朝的嘴,花朝也礼尚往来的松开了我的嘴。
“为……为什么呢?”我不解的,颤抖着问,“怎会如此突然呢?你什么时候对青阳……起了心思?”
花朝抓着我的手,半跪在地上,我知道她不是在跪我,她是在跪自己,懊悔得跪地不起……
“先前,在那阵法中的时候,只是觉得青阳仙君此人并不似在下一开始所想那般不堪。”
“这你与我说过。”我点头,又拽紧她的手,“可当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心飞升的呀!”
“在下明白!在下当然明白!我也一直克己守心,只是……”花朝低头,一只手捂住了她自己的心口,“事情在离开陆门后,好像就有点不对了……”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心头一惊,又暗恨,“就是那两天?怪我被这不祥妖雰缠身!耽误了你!”
花朝摇头:“怪不得主人,是主人昏迷之后,在下便总觉心头有一只虫……”
“虫?”
“在下不知该如何形容,像是要破土而出的虫,一直在心田处鼓动,自那时开始,在下见主人,见青阳,心境都再无法似从前那般古井无波。”
花朝微微垂头,眼睑轻阖:“自陆门行至归来门,一路上,青阳骑在马上,行于在下身侧,一路上与在下分享路上美景,讲他曾经趣事。我……不对……在下所见景色与此前似乎并无不同,但却总觉心中之虫蠢蠢欲动,为暖风袭人,为落日余晖……”
我闻言沉默,自离开陆门,这一路行来,我自顾不暇,当然也没有余力照看到花朝,却不知,原来在这一路的行径中,花朝也与我刚来人间时一样,有了这般多的情绪体验。
“然后,到了那天晚上……”花朝继续道,“那日主人在农家饱食一顿,歇息之后,归来门的弟子找农家夫妇多买了两壶酒,酒香馋人,在下的口腹之欲被青阳仙君看出,他也买了两壶酒,带我去林间观月饮酒了。”
是,是那天晚上。
自那晚后,花朝和青阳都开始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在下饮……饮多了……”
我到抽冷气,“你不会那天晚上就……”
“当然没有!”花朝连忙否认,“只是在下饮多了,两壶酒有点少,我……在下……没忍住舔了青阳仙君的嘴一口……”
我如遭雷劈,愣在原地:“你……你才是玩得这么花的一个呢!”
花朝更慌忙的解释:“在下是真的喝多了!酒没了!他唇上有,月色太迷人了!也是酒太醉人了,总之……或许是我看花眼了,脑子不好使了……”
于是我把她刚才的话还给了她:“事后推诿不是君子之举……”
花朝默了片刻,最后一咬牙:“总之,那晚便是如此,第二日,他就早早走了,在下也……也不知如何应对青阳仙君,他避开,在下确实也松了一口气……
“后来便是寻常镇上再见,他那时便说想与我聊聊,可主人出事太突然,便打断了。再后来,就来了归来门。昨日夜里,在下……在下本是打算与他将此事说说清楚的。”
我望着花朝,沉吟:“说清楚?”
“在下是如此打算的。”
“那你的打算,为何失算了?”
花朝扼腕:“上山前,在下偷偷在寻常镇买了一壶酒。”
“又买酒!?”
“酒香……心中的虫钻来钻去,在下属实被闹得不行,心痒。”
算算时间,她是在我与沈缘在马车上“撞上”后,失魂落魄时,买的……
怪我,没看住,又没看住……
“……”我捏住眉心揉了揉,“你昨晚……不会又……喝酒了吧?”
“与青阳仙君谈事前,痛饮一口,因为此前看的书上说,烈酒壮胆。”
烈酒壮了她什么胆,怕不是包天的色胆吧!
这根本看不住啊!
一时之间,我望着花朝,从一开始的错愕到中间的害怕,过渡到现在,我只能抿唇无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虫’是什么了。”
花朝眼眸一亮,望向我。
“是欲念,是心绪。”我叹了口气,“是人之常情。”
我的解释却让她有些困惑:“可我不是人,我是器灵,我也不想做人。”她捶了捶心口,“我不想让心中一直有虫,不清净。”
“但路上的风光和落日余晖你不是都很喜欢吗?”
“不能只喜欢风光与落日余晖吗?”花朝道,“可以只闻酒香,但我不想被它影响心绪,可以只看青阳仙君,我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