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不知道姜平的书房内, 还会有一个密室!
别说姜玉澈了,只怕连老管家他们也没有人会清楚。
这原本是用来关押姜玉琦,或者阿萨绑过来的人, 供姜平施虐的地方。
但因为姜玉琦入狱、阿萨自首、姜平死亡, 这么一个秘密基地也就从此沦为了秘密, 无人知晓。
姜玉澈自然也不清楚, 他看着敞开的密室入口,试探着一点点走了进去,这里面十分阴暗, 冷冷的蓝色,让人一进入就不由的脖颈一凉, 感觉有点瘆得慌。
他脑子里疯狂的闪现各种悬疑片内的剧情, 以及鬼故事、恐怖故事的发展, 然后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往里慢慢走去。
这个密室不算是很小, 从入口进入之后,便是一间类似大厅的地方, 绕过走廊进入一间屋内, 便看到墙上皆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有鞭子有手铐, 有狼牙棒,甚至还有着形形色色的刀具。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 看起了像是关押什么东西的地方, 神神秘秘,十分可怖。
封闭的密室内味道十分难闻,血腥气夹杂着不知名的汗臭, 让人一秒都不想多呆。
姜玉澈简单的看完,脚下一转便想离开, 却没想到听到外面一群人弯腰问好的声音。
“家主。”
如今在姜家能被称为家主的,也就那么一个人了吧?
姜玉澈脚下一滞,也不急着出去了,而是悄然从墙上取下了一把武士刀来,缓缓对准了密室门口处。
姜路鑫的身影缓缓走入屋内,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人,不由的顿时一肃。
他的身影一步步划过书房的柜子,朝着密室入口走来,停在门口,便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试探着问道。
“玉澈?你在里面吗?”
姜玉澈屏住了呼吸,一句话都没有说。
整个房间内,两个人呼吸相对峙着,一暗一明。
“你不会……觉得躲在里面,我就无法奈何你了吧?”
姜玉澈听到外面一声清晰的笑声,然后便看到一支手木仓缓缓穿过阴暗处,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一步步走了进来。
姜玉澈浑身一僵,步步后退着,握紧了手里的武士刀,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四叔,难不成,你要杀我吗?”
他问道。
姜路鑫懒洋洋的看着他手里的刀,偏了偏脑袋,让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姜玉澈紧盯着姜路鑫手上的东西,僵持了两秒。
没办法,只得缓缓将武器放到了地面上,举起双手,以示无害。
许是看着姜玉澈年幼,又毫无武器,姜路鑫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再次放了下来,转了两转,提溜在手中,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可真不像是我们家里的人。如果是三哥或者大哥,怎么也得反抗两下,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才是,你到底是谁?真的是玉澈吗?”
对方一句话,直接让姜玉澈瞬间僵硬在了原地,然而他缓和了两下,很快的调整过了脸色,试探着问道。
“我不是姜玉澈,又是谁?四叔难不成,也要像对付大伯一样,说我血统有问题,然后将我逐出姜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疑惑啊,怎么歹竹里出好笋,一家子的恶人窝里,竟能养出个乖娃娃出来。”
他笑着,索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下到上的打量着姜玉澈,停留在对方的面容上,骤然又像是在怀念谁一般,缓缓将笑容放了下来。
姜玉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继续试探。
“四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自己,也是恶人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五官,默不作声。
姜玉澈想起陆母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候的错认,转了一个方向,继续询问道。
“四叔在看谁?我父亲……和我长得很像吗?”
对方这才缓缓开口,点了点头道,“像,像极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也难怪……父亲会这么护着你,宁死,也不愿将家产,交给别人手中。”
姜玉澈猛地一滞,失去了所有声音。
如同打开了阀门一般,姜路鑫慢慢讲述着。
“从小,我就知道,父亲最喜欢二哥,老大不是亲生的,即便做的再好,老爷子也不可能将家产交到他手上,即便给的再多,终究是外人,唯有二哥,才是老爷子真正意义上的长子。”
“三哥也清楚这件事,所以总是装憨弄傻,三十好几的年龄,还能在父亲的面前撒娇弄痴,最得父亲的喜爱。我却做不到。”
“母亲因为生我,而去世,父亲总小就把我当透明人,不管是做好还是做坏,都视而不见,哪怕我杀人放火,故意将大哥贪污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任何话语。”
“你可真的是幸运啊,哪怕克死了他最爱的儿子,也依旧能够成为他最喜欢的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的爹妈一起杀了,而不是留着,长成如今的祸患。”
他骤然语气一变,阴狠的看着姜玉澈,眼里的嫉恨和厌恶简直能够透过姜玉澈整个身体,横穿过去似的。
姜玉澈紧张的后退两步,悄然摸到自己背后墙上的匕首,一点点将东西取了下来,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姜路鑫却似乎只是外露了这一秒的情绪,然后便再次压制了下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过去,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爹肯定是想过把产业交给我的,老大不是他的种,老二又死了,老三弱精症,不可能有任何的未来,唯有我,是他最后的选择,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种解法,可谁也没想到,本来都养废了的你,竟然会突然醒悟,性格大变。”
“你可真是跟你那个讨人厌的父亲像极了,说什么正义、同情,呵呵,都是资本家,有什么不同的,不过是一个剥削的时候拿着刀,一个剥削的时候拿着锦旗罢了!假惺惺的关心家里人,看似对兄弟姐妹最为在乎,可实际上呢?却挡着别人所有的路,让任何人都难以越过。凭什么我就不能成为最后的继承者?我也是姜家的人,我也是姜家的儿子,凭什么我就得听你们的,给你们乖乖做狗,俯首称臣?这不公平!”
姜玉澈听着对方一连串的控诉,手中微沉,心里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反问道,“既如此,你有争得心思,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父亲还有老爷子说清楚呢?他们一个是你亲哥哥,一个是你亲父亲,按你说的,不可能只是因为你有那个心思,便疏远你。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谈的,我父亲原本那么信任你……”
“信任我?”姜路鑫直接怒极反笑的打断道,“你指的是什么,指的是每一次姜老爷子欣慰的看着他,而我则在一旁如同空气一般,手足无措吗?指的是整个姜家上下都夸他优秀,却提到我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吗?真正的信任,是应该平等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我一直在姜家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就连老大都可以在老爷子的面前问自己为什么受到偏见,而我却不能问?他知道什么是偏见?真正的偏见是完全忽视,完全视而不见。”
“我就像是多余的空气,姜家的唯一耻辱一般。”
姜路鑫面色恐怖着,冷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罢了,和你这种小兔崽子,有什么可说的?要怪,就怪你太过于冒头吧,若你依旧像原来一样,废物的扶不起来,我或许还会放过你一命,可如今,只要你活着,那些支持你的人,便永远不会罢休,所以,只能注定你死了。放心,我会把你和陆商,葬在一起的。”
他挑挑眉,冷笑着,直接将木仓膛上了火,对准了姜玉澈,如下了最后的宣判一般,缓缓说道,“如果有下次,就不要再脱胎在财阀之家了。”
然而,便缓缓按动了手枪。
姜玉澈一把将身后的匕首掷了出去,原地滚了一圈。
只听两声木仓响,及一声惨叫。
姜玉澈缓缓爬了起来,而姜路鑫却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痛苦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