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振蛋还算是有脑子,因为覃律师是他爹请来的,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跟他讲了个清清楚楚,经过律师合计,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跟林错他们交代了。
两害取其轻,作为生意人的儿子,不管是蔡振蛋还是蔡振蛋他爹,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蔡振蛋吵着闹着要交代。
寻一诚和薛文博进了审讯室。
趁着他们审讯的空档,林错趴在桌上赶紧睡了会儿,虽然自诩身体好,但这么熬了一晚上下来还是有点头晕脑胀,脑袋一沾着胳膊就睡了过去。
竟然就做起了噩梦。
梦到一片黑暗中,不,那也算不得是黑暗,而是灰暗,她仿置身在荒芜人烟的山上,周边全是黄色的山坡,视线所及一片灰蒙蒙的孤寂,似乎能听到耳边的风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她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在这荒凉之地身体下坠的不安和恐惧。
但心里却还是响起了一个念头,真是奇了怪了,她一个南方人,为什么会在这北方的荒山上。
她向来恐高,小时候玩秋千都会觉得难受,但却又享受那失重的快感,从来都是那么矛盾,就像现在她在急速下降着,恐惧和不安在身体里急速流窜,竟还能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失重快感。
无数次,在无数次的痛苦中,她都想要这种急速下降的失重将她带离这个世界。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林错无数次感受过,那种举目荒凉的孤独感,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世界之大没有她的一处安居之地,心头仿佛被一种不属于她的情绪抓着,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说。
“你一个人,你一个人,你只能一个人。“
“没有人帮你,你没有后盾。”
你必须得一个人。
忽的,失重感突然加重,像是将她的灵魂脱离了她的身体,她的口鼻被翻滚的腥甜填满,七窍没有一处幸免,那腥甜的味道太过熟悉,一瞬间她就喘不上气来。
她在一片窒息中睁开眼睛,被一片腥红色紧紧包围,大有将她吞噬的感觉,她看到在那一团又一团的红团中,伸出两条挣扎的双手,带着血污向她的方向挣扎,那手不是一个人的手,像是带着不堪的痛苦向她求救,可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不断的沉沦和忍受那无边的痛苦。
嘶吼,求救,鼻尖紧紧坏绕着似乎要将人窒息的血腥……
那血腥逐渐变得粘稠,快要将人溺毙,
“林错,林错?”
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奋力从那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色中划开一条生生路。
“做噩梦了?”江疑看着她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整个人脸色煞白,醒来的时候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林错嗓子眼火烧火燎的痛,只觉得心跳快的像是要冲出胸腔一样,整个人还沉在刚才的环境中反应不过来,只是茫然的看着江疑,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先喝口水。”江疑看出了她此刻的不对劲,倒了杯水给她。
林错没有说话,接过去仰头就喝,直到一杯冰水下腹,才堪堪找回了点神志来,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泪。
“我睡了多久?”她赶紧抽了纸擦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江疑解释,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三个小时。”江疑皱了皱眉:“哪里不舒服?”
“应该没事。”她脑袋有些昏沉,身上腻腻的汗,又开着空调,应该是着凉了:“寻哥他们呢?问出什么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