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子不是您自个的,要多为肚子的小主子考虑。
常叔无言,笑她大惊小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过得很快,拐过几道弯,宝风阁的二层小楼撞入眼帘。彼时林渊还没到,是宝风阁的管事老太监出来接的她们。
他向那些还忙着干活的小太监吆喝,喊他们通通来请安。
一干人等瞅常淑的眼神就像在瞅财神爷,嚓嚓嚓的冒金光。
脚下的石板湿漉漉的,看样子刚洒扫过,周围的物什也一尘不染。常熟巡视一圈,嘴角翘起淡淡的笑,欣慰没来的这三日他们没有偷懒。
长长吁出一声,似叹息似赞许。
她不多逗留,直接上到二楼,看到桌案边放有一茶壶,壶嘴飘出白茫茫的水汽,说明才泡好不久。
老太监是个精明的人,乐呵呵地跟在她们身后,殷勤道:奴才昨夜下值,去宫外摘了一篮子茉莉花,您之前来都不喝茶叶,奴才遂想着花茶温和,您或许喜欢喝。
常淑心赞他老狐狸,掀开壶盖闻了闻,茶水中含有的香气芬芳馥郁,随着她浅淡的呼吸灌进心肺,也飘浮于空气中,颇有点诗情画意的调调。
她来时听了初月姑姑一番劝说,心情尚还欢喜,摘下桃花扇下的玉坠子赏给老太监。
老太监可谓是脸绽菊花,像接老祖宗牌位似的恭敬接下,要不是初月姑姑嫌他没皮没脸打发他走,他都想三跪九叩的行个大礼。
笑嘻嘻地跑下楼,跟小太监们炫耀起来,以彰显他讨主子欢心的手段。甚至还把那粉色穗子缠绕在指尖,将玉佩往外甩三圈,往内甩三圈,不断重复。
老脸更是堆满得意,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一点不像个太监,倒有几分帝王神采。
小太监们羡慕极了,咕咚咕咚的咽口水,恨不得玉佩一不小心甩进自个儿怀里。
其中一人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师傅,这物件儿可是个宝贝?徒弟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挂在长公主那桃花扇上的吧!
宫内人人皆知长公主殿下喜欢在手里捏一把桃花扇,其尾端缀有桃花状玉佩,由和田玉雕刻而成。
扇子是她和慕驸马的定情信物,玉佩是后来才找人做的,虽说不上贵重,但意义非凡,得此物好比得了一个宝贝,找机会倒卖出宫,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嘿嘿,算你小子识货。老太监把玉佩凑近他两分,给你开开眼!
这下可给小太监高兴坏了,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又在衣襟处擦了擦,末了,还不忘用袖子把双手罩住,以免弄脏玉佩,污了长公主的身份。
院内的气氛顿时高涨。
对于在场的每个人来说,这不是普通的赏赐,他们能从中看到脱离宝风阁的希望。如果他们也能像老太监一样,得到长公主的赏识和欢心,说不定能麻雀变凤凰,一朝飞入如意殿,时常相伴长公主,偶尔见见三公主和三驸马,时不时再向惠翼皇贵妃问个安。
进宫当太监当宫女,图的是什么,钱哪!
这几尊大佛最得宠,从不缺银子,如意殿也好,呼兰殿也罢,皆被誉为捞油水的天堂,面对他们,宫里头的人哪个不是趋之若鹜。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给我看看,别抢别抢!
轮流轮流!一小宫婢加入了战斗。
人说福祸相依、乐极生悲,一旦高兴过了头,倒霉事跟着就来了。
如意殿倒就倒霉在地理位置上。
其殿门对面是一红色高墙,墙下有一小门,是通往长春林的必经之处。
慕身患寒疾轻尘练完魔功后,同常鸢、亦小白、宫婢们一起穿过此门回宫,意外的被宝风阁内的动静吸引,好奇心起,探身进去,那双因病痛折磨而黯淡的眼眸唰的迸发烈火!
哪来的狗奴才,竟敢偷盗桃花扇坠,还恬不知耻的公然争抢!!
老子刨你们家祖坟!!
第71章 弱娇驸马上线
宝风阁是窝在偏僻处的楼阁,平均三年见一回主子, 常淑就是这个一, 以至于老太监见了她就跟见了亲娘似的。
晚上睡在被窝里都好几次笑醒, 之后坐起身啥也不干, 只在心里默念他家老祖宗们听到了他的祷告, 显灵了, 给了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此刻更是不得了, 又来三个主子,看看她们衣料多华贵, 身姿多俊俏,气度多高华。
他不再清澈的眼珠子绽放出奇异的光。
说起来,他不是一开始就被发配到太崇行宫的,早年也在帝京的宫城里伺候过娘娘,因为太贪财,主子娘娘怕他容易向敌方阵营倒戈, 便想出法子赶他来了太崇行宫。
所以,他是有察言观色的经验的, 十几息后就把新来的这三位的身份猜了出来。
左手边这位,淡蓝圆领窄袖长袍,胸口和双肩绣有金元宝暗纹,腰间佩戴纯白无暇的羊脂玉佩。上下左右充斥着土财主的气息。定是身出皇商之家的三驸马亦小白。
中间这位, 穿粉色裙衫, 站在远处看, 宛若天边一抹彩霞。睫毛浓密, 鼻梁高挺,五官隐约有异域风情,眉宇间美艳逼人,特别是手腕上的清风铃铛,想来是三公主常鸢。
至于最后一位,辨认起来有点难度。长相那是一等一的好,听说长公主的驸马慕轻尘漂亮不可方物,哪怕是宫里的娘娘杵在她身旁,也会失去颜色。
他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与太多人打过交道,看人能看到骨子里去,最后一位表面风华无双,骨子深处却带了点沙雕气
呃与传闻中十九学士老虎屁股的气质不太相符。
可她吼出了老子刨你们家祖坟呀,就这一点来说,蛮符合慕轻尘的特征。
老太监纳闷了,这人到底是不是慕轻尘呢?
不等他想明白,其已大步流星冲到他眼前,揪住他领口,将他摁在廊柱上,眸心是向你祖宗十八代问好的乖戾狠绝。
俺的亲娘嘞!太吓人了!
你是这的管事?慕轻尘沉声问,像一头立马要暴走的猛兽。
老太监年纪大了,脑子没有少年人灵光,又被她的阵势唬住,久久没回过神:啥?
装蒜是吧!慕轻尘脸色顿时灰云密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没
我掐死你!慕轻尘气红了眼,两手并用捏住他脖子。
老太监脸目惨白,舌头半搭在外头,紧闭住双眼,等待生命终点的来临,认命的想,勾魂所命的黑白无常长啥样呀?会不会丑得很吓人。
管他呢,再吓人也比眼前这人强啊!
电光火石间,他下了一个结论这人就是魔头慕轻尘!没跑了!
然后感觉脖子一松,又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这是死翘翘了吗,扫了眼周遭的事物,惊觉一点没变,宫墙还是那么红,琉璃瓦还是那么黄,他还是那个没有把儿的太监。
没没死?没死!
老太监欣喜若狂,内心的喜悦无法抑制,感叹命好硬,能从慕轻尘的魔爪下逃过一劫。
慕轻尘不是万事好商量的主,亦不是善茬,唯一的优点是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精一行,说是弱娇就一定时刻弱娇,此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刚把人掐住,还没使劲呢,又开始演绎体弱多病了,松开手后退一步,撑住双膝疯狂地咳嗽,阵仗比之前猛烈得多,心肝脾肺肾都快要咳出来。
亦小白和常鸢没从掐人场面中缓过气,发着抖上前半步又退回。算了,还是不去慰问轻尘了,免得她杀心再起,殃及她们这些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