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才的眼睛瞪得老大,红卿瑞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白日里,陈员外那小厮是否寸步不离?
柳寒烟想了想,发现确实是如此,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钱和见此赶忙记下来。
而到了夜里,柳寒烟的脸色有些发白。
陈德才的脸色也开始别扭了,总觉得听自己父亲的女人说起他们晚上的事儿有些不好。
不过柳寒烟自然不会说得这么露骨,而是很简明的叙述,他会等到天黑尽了,先让小厮将他推出去上茅厕,然后才进来...
他进来时,屋子明亮吗?
红卿瑞问道。
柳寒烟摇头,他们出去时便会将灯火熄灭,回来的时候只有陈员外一人,那小厮在门口守着。
红卿瑞的脸色突然一变,陈员外是怎么进屋的?
钱和闻言也看向了柳寒烟,只有陈德才没发觉什么问题。
走进来的,不过走的很慢。
闻言,陈德才说道:我父亲平日坐轮椅,偶尔也走走。
柳含烟抿嘴,似乎不想提及那一幕,说话的时候垂下了头。
没多久,她似乎平静下来了,接着道:入夜后,他都是不说话的,每晚都会让人把我们送回去,从不让我们过夜。
说完,柳寒烟忍不住将手握成了拳。
钱和扫到她的手腕,皱眉问道:柳姑娘这手腕处的绑痕?
柳寒烟浑身一颤,将衣袖往下拉了拉,他喜欢将我们的手反绑在身后,就是眼睛也是被蒙住的。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早就知道荤味的钱和与陈德才都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暗自嘀咕着,想不到陈员外还有这种癖好。
只有清心寡欲的红卿瑞想到了一个可能。
陈员外不想让自己的妾氏看见自己。
是觉得自己年老皮皱?
红卿瑞陷入沉思。
而这边的钱和继续问道,那偏房的醋与木炭你见过吗?
柳寒烟摇头。
我们不是待在院子里,便是待在正房的外间,总之白日是不会见到他的。
他都说些什么?
说的很杂,什么都有。
红卿瑞抬起头,提过陈家三兄弟吗?
柳寒烟摇头,从不提,不过陈家的生意他倒是提过很多次。
陈德才苦笑一声,父亲老了,倒是怕我们夺他的东西了。
什么叫夺?这本就是你们陈家的生意。钱和不赞同。
红卿瑞看向柳寒烟,有劳柳姑娘了。
柳寒烟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笑,我知道的并不多,有用吗?
有用。
红卿瑞点头。
柳寒烟离开后,红卿瑞让陈德才将那小厮的身份查一查,毕竟那小厮是陈府的人,由陈家来查来得快些。
晚饭时,红卿瑞盯着面前的红烧豆腐脸色有些难看。
没心没肺的钱和却吃的很爽快,一边吃一边赞道:这味道和小掌柜做的相差无几,三少爷你们家这厨子手艺不错啊!
见钱和吃得高兴,陈德才也放下心中的烦闷事,一边给钱和满上酒,一边笑道:原本的厨子我没带下来,这厨子是今儿才招上的,我琢磨着在这庄子上也待不久,所以便让小武找了个做短时的厨子,别说,这小武办事就是让人放心,若不是这厨子不愿意,我还真想带回府上去。
不愿意?这厨子倒是有意思。
钱和笑着与陈德才碰了碰杯,也不怪他这么说,陈家财力雄厚,能进陈家做厨子,那月钱可比在外面强得多,指不定少爷哥儿们吃高兴了,还会发些赏银。
晚饭后,红卿瑞直接来到灶房,果然,逮住了某个不该出现的小人儿。
哎哟!瑞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小豆子一脸惊讶,就差没学着戏里拍着大腿大呼:兄台,缘分啊!
第十一章
红卿瑞皱着眉,示意某人跟出来。
蓝豆米对身旁打杂的人招呼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灶房旁边有一小院,里面种的都是些花花草草,此时两人便在小院处停着。
由于还在初春,这傍晚带着些凉意,于是红卿瑞打算速战速决。
你怎么来这做厨子?铺子不管了?
蓝豆米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谎来:这几日铺子的生意不是很好,恰好我一个好哥们儿说这陈家要找一个做饭的,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居然遇见瑞哥你,还真是巧啊。
巧?
红卿瑞看着眼前眼带嘚瑟的蓝豆米,最终还是没戳破他的谎言,你也不怕危险,说来就来。
蓝豆米啧了一声,就做几天菜,不怕,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没人能骗得了我。
红卿瑞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好了不少,要在这里待多久?
蓝豆米双眼眨巴了几下,那得看你在这里待多久,不知道,看情况吧。
闻言,红卿瑞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等我办好案子你便跟着我回去。
那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就麻烦瑞哥带我一程啰!
蓝豆米笑眯眯的道。
红卿瑞倒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又嘱咐了蓝豆米几句话,两人才分开。
回到屋里的红卿瑞并没有歇息,而是换上了夜行衣。
这边,陈管家从陈员外的房里出来时,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
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的小厮明成,见他如此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希望老爷没有为难陈叔。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陈管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明成将茶泡好,送到陈管家的手里。
你说老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陈管家的话让明成的脸皱了皱,陈叔,老爷不会是看上白日过来送菜的那位哥儿了吧?
陈员外这次进庄子亲自点了陈管家一同前往。
原因是,陈管家不仅办事利索,且对陈家忠心耿耿。
可不是,你说老爷怎么越老越.....唉,那哥儿已经定了人家了,这不是造孽吗!
陈管家虽然忠心,可是他也明白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明成也跟着叹了口气,可老爷的话,咱们能不听吗?
陈管家垂下眼,又是一阵叹息。
黑暗处的红卿瑞眉头拧了拧,不过在看见陈管家吩咐明成偷偷去给那哥儿一家报信,让他们赶紧逃之后,他又挑了挑眉。
红卿瑞闪身窜进陈员外房间的房梁上,发现陈员外正在书桌前坐着,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而那日所见的小厮正在一旁磨墨。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里显得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