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睡前,我让他吃了点土豆泥,喝了些热汤。那些人没想要他的命,他们还算是有分寸。”
娜塔莉眼眸冷淡,佩迪耶脸上发红,突然嚷嚷了起来:“你们鱼尾区警局也用这样的手段!报纸上都登着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们用的都是假的。”老实人范伦萨都忍不住叹气了,“是商量好的自己人,不会把这种明摆着很柔弱的嫌疑犯和那些明摆着是重刑犯的家伙塞在一块的。”
他们需要罪犯配合的时候,都是找的原弯钩帮的大汉们,或者找那些警局的“长期住户”,那些酒鬼、小偷和痞子——鱼尾区也有实在改造不来的人,但那些过于糟糕的,现在都进了真正的监狱,剩下来的这些虽然死性不改,但本质上还没烂透。
他们都很有分寸,吓唬人的能力一个比一个强,但最多把人的脸打肿,更进一步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一直处于观察位置的罗森伯格倒是有些内疚,奥尔看着他摆了摆手:“不要在报纸上给我们解释,否则下次罪犯就不会害怕了。娜塔莉,继续说。”
“最严重的外伤是右小臂骨折,其它都是皮肉伤。离开这,至少从身体上来说,他很快就能恢复。当然,他的胃病又严重了,不过也是可以治愈的。你要去见女佣了?”
“对。”
“这个我们可不能错过。”娜塔莉招呼雪莉过来,“塞尔瓦的伤势大体上已经处理完毕,我们俩没必要继续紧盯着人。你下次应该带一些专门的医务人员。”一边朝外走,娜塔莉一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的,我接受建议,回去我们就弄。”
伊丽莎白在空荡荡的审讯室坐了有一会儿了,这里阴冷得厉害,把她铐在桌子上的锁链更是又冷又沉。她听不见外边的声音,甚至看不见阳光。当然一个人独坐在一片寂静中的黑暗时,时间的流动也变得无比缓慢。
突然,门把手开始转动了,伊丽莎白松了一口气,比起阴冷的审讯室,她的囚室要舒服得多。
走廊的光洒进来,她眯着眼睛,看见一位高大的陌生警官走了进来,他带着微笑,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轻又和善。
后进来的那位警官则让伊丽莎白移开了视线,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威严又充满了压迫感。
审讯室的门没有被彻底关闭,而是留着一条缝,伊丽莎白听见了外头有细小的人声,说明外边还有更多的警察。这让她有些紧张,这场面就像是第一次被带进来那样,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奥尔也在观察她,这位女士大概二十四五岁,她有栗色的头发,栗色的眼睛,身材高挑,不是顶级的美人,但也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因为怀孕,或者是警局里糟糕的环境,所以她有些浮肿,除此之外,她看起来很镇定,但不是出于绝望,她的眼睛里有着对生活的热情。
毫无疑问,那件很可能是被硬生生撑破,撑掉扣子的衣服,不是她穿的。
“伊丽莎白亨特小姐,请问,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塞尔瓦乔伊先生的。”伊丽莎白不假思索地回答,接着她又做了些补充,“塞尔瓦是一位迷人温柔的高雅绅士,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他。即使我知道,我和先生之间没有爱情,他只是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但能够和他品尝那一分欢愉,能够为他生育后代,我依然十分乐意。”
她这么说着的同时,低头看向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的手被锁在桌子上,没办法抚摸肚皮。
她看向肚子的时候,眼神流露出几分爱意,但除此之外,比如她说“塞尔瓦是一位迷人温柔的绅士”这句话的时候,她是面无表情的。奥尔确定他没有带着歧视,可这位女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像极了是在背词。
而且她应该也确实是在背词。
伊丽莎白不是高级女佣,她只是中等偏上的主家杂务女佣。她可能认识几个常用字词,但没有受过教育,这番话可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在奥尔看过的那份证词的副本上,她说的话也和这些一模一样。
“您是一位孕妇,亨特小姐。一般对我们警察来说,无论这位女性是多么的穷凶极恶,即使她是一位魔鬼,在她怀孕阶段,我们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行为。”
“……这、这真可怕,警官先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是威胁吗?”
“请让我说完,亨特小姐。但目前的法律,是允许对特殊人群的惩罚推迟执行的。比如孕妇,在您生育之后,也是可以执行死刑的。您为什么看起来很惊讶呢?您与人合谋杀害了一位受人尊敬的贵族,作为一位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普通人,您不会认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