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孩子们一脸兴奋又快乐地唱着“被剥皮~被剥皮~”奥尔头皮也开始发麻。
但能怎么办?奥尔也只能露出笑容,然后疯狂鼓掌:“唱得好啊,唱得好。”
这首歌的音乐非常好,节奏明快曲调活泼,但歌词……是挺简单又朗朗上口的,以诺顿语来说,还很对仗,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得懂。
好吧,他该理解。想当年他知道《小印第安人》那首儿歌,实际上是在数头皮时,那惊悚感比现在这首儿歌强烈多了。
他也该理解,白脸先生写这首儿歌的意义,让孩子早点知道生活的艰辛也是应该的——任何时代的孩子们是脆弱,但也没那么脆弱。
奥尔给白脸先生留下5金徽的奖金后,离开了孤儿院,他正走向公共马车的车站,突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蒙代尔警官!”
奥尔停步转身,向他追来的是一位穿着粗布工装的强壮男人,他有一对棕色的眼睛,神色凶悍,他的眼间距有些近,让他看起来总是皱着眉,就像是一直处在暴怒当中。
但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并没让奥尔产生反感,弯钩帮的大汉们大多都这个样子,而且对方让他看着很眼熟,他应该是经常在周围工作的人。
“您好,蒙代尔警官。我是布雷顿霍桑。去年您告诉我可以在马蹄街的光明教教堂得到食物。后来我不但得到了食物,还得到了一份工作。”男人说。
“您好,霍桑先生,我是奥尔维茨卡蒙代尔,很高兴看到您的生活重新稳定下来,祝您未来能够生活得更加富足。”奥尔和霍桑握手,他帮过很多人,现在并没想起男人说的“去年”到底是什么时间,但他确实很高兴看到一个人走上正轨。
霍桑凶恶的眼神露出一些好奇:“我听说您在找一个蓝眼睛黑头发的人?”
这个提问让奥尔略有些兴奋了,但他并不冲动:“是的,我在找一个蓝眼睛黑头发的人,他三十多岁……”
“高,并强壮,很会用枪,还带着十几个人。”
如果加上“带着十几个人”这一条,那对方是卡尔洛特的可能就立刻增加到八成了。至于什么谈吐之类的,卡尔洛特是一个十分善于伪装的人,为了融入某个阶层而改变谈吐是理所应当的。
“请您告诉我这个人的线索,我愿意为您付出一笔酬劳。”
霍桑摇头:“我听说这个人伤害了很多女人和孩子,而您也帮助了很多女人和孩子……当您捉到了他,那就请负责我的案子吧。”
“好。”
答应下霍桑的奥尔是既兴奋,又无奈的。
兴奋于终于能有卡尔沃特的线索了,无奈则是当他解决了一个案子,后边的案子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来。想不接,或因为良知,或因为权势,或因为职责,却又不可能不接。
只能努力了。
一位极少踏足长沟街的面生狼人——波比基西亚,换上普通人的工装服,弄乱头发和胡子,微微驼着背,跟随霍桑前往了灰土巷。
在长沟街工作的建筑工们,有很大一部分现在居住在灰土巷。这里的房屋破烂,但很干净,墙角处洒着石灰,厕所里还能闻见漂白水的味道,因为弯钩帮会安排人手,隔段时间来清理垃圾。
进出的工人们大多脸色还好,脚步稳重,很多人的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不像其它地方的工人,脸色灰暗干瘪,可能还带着病,当他们成群走过就像是一群活尸。波比跟着霍桑走到了一栋出租屋前,两人上了二楼,进了203房,十几平的房间里摆着六张高低床。
这是男女混住的,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房间北边的角落里粘火柴盒,南边角落的那张床上,则正有一对男女在深入的交流,他们甚至没有压低声音,超过一半的床都有人睡觉,还有一张床上坐着四个人在打扑克,他们的赌注是烤熟的大麦粒——不是有十二个床位就住十二个人了。
房间里有些汗水的酸臭味,还有些怪味,但至少没有让人无法忍受的强烈刺激性味道。
霍桑指着中间的上铺:“这是我的床,我可以把下午的时间租给你,一周收15个艾柯。”
“不,太贵了。”波比哑着嗓子,就像是个被劣质酒毁了嗓子的人那样说,“最多09个艾柯,这太吵了。”
“12。”霍桑说,“你至少找点合适的借口,不能更少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时,波比也在四处打量,就像是真的在找降价的借口。
霍森床位左侧床的下铺,躺着一个男人,他身高至少有185公分,在工人里,这是极少见的大块头,以至于这张床对他来说不太合适,他的两只脚伸出了床尾耷拉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