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炸好的茄子滚烫着,但皮糙肉厚的奥尔能品尝这种“火热”的美味,外壳咬下去是“咔!”的脆响,里边是嫩软馨香的茄子,即使没有蘸料,但油炸食物与茄子本身的香气,已经足够可口。
“对,你学得最快,这个火候太棒了。”
其实达利安炸得稍微有点老,外皮都有些发棕了,彼得炸得才是火候正好的金黄色,但奥尔喜欢吃稍微老的,他最爱焦香的味道。
“吃晚饭了!”所有人围着桌子,围着那些用篮子和用盆盛起来的各式茄子美食,今天晚上喝的也不是红酒,而是最好的啤酒,气泡炸开时,麦子的香气在空气中迸裂。
“干杯!”
一手茄子味的马克西姆也坐在桌边,右手的第一席。奥尔虽然惩罚了他,但也给了他“亲王指定人员”该有的尊重。
从小就在血族世界长大,又在少年时就觉醒的马克西姆,对于食物不是很感兴趣。尤其这些茄子还是他亲手削的……此刻他虽然微笑着,但其实并没有品尝自己劳动成果的喜悦,反而有一种深深的郁闷感。
但,他得给奥尔面子,吃还是要吃的。
他拿着叉子,叉起了茄盒放进嘴里,茄子原来是这种味道的吗?得承认是挺好吃的?但也仅此而已。旁边彼得给了马克西姆一个夹好烧麦的油饼,马克西姆表示感谢,矜持地咬了一口,发面之后油炸的酥脆面食的口感,和烘烤后的那种脆并不相同,它有一种……空气感。
马克西姆又咬了一口,嘴巴张得稍微大了一点,连带着猪肉茄子烧麦一起咬了进去。肉丸子一样的烧麦极其弹牙,简直像是在他的牙齿和舌头间挣扎,一口咬下去,混合着茄子独特香味的肉汁爆进了嘴里,和碎裂开的酥脆油饼组合成了一种奇妙的口感。
突然有一种火热的渴望,从马克西姆的胸腔爆炸,顺着咽喉一路朝上,在后脑整个蔓延开。全靠多年的教养,马克西姆才没有表演一个疯狂“炫饭”。他吃完了一个手里的油饼烧麦,吞咽着口腔中多出来的唾液,才恍然意识到,那种火热,应该被称为——食欲。
原本他以为血族在觉醒后,只会对生命力产生欲望,但看来并不是,他们只是没遇到过合胃口的?
“哇!”奥丁也在旁边有着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小餐桌,上面放着一盆肉块,对它来说十分的美味。
晚餐结束,擦干净嘴巴上油污的马克西姆来找奥尔了。虽然离开之前已经把主要情报告诉给了达利安,刚才也和奥尔进行了简短的对话,但该汇报还是要汇报的。
青霉素厂就如他说的,股份问题有些麻烦,但糖浆厂的股份,还是提前给奥尔了,等到厂子正式开建,应该就会有律师来和奥尔签约。
“关于青霉素厂……我之前抓捕的炸弹客,他自称是被飞利浦王国派来,盗取青霉素大量生产配方的,消息传播得这么快吗?”奥尔说。
这个事情总局那边当然也知道了,但并没把调查进度共享给奥尔。离开时波罗斯泰也说,这个问题不止涉及到诺顿帝国与飞利浦王国血族的问题,应该还有两个国家的问题,他们皇家警察也只能汇报上去,具体情况却没办法插手,因为这是军部的事情。
但奥尔好奇,同时,有着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炸弹客,以及他背后的人,用脚后跟也知道,对方只会暂时蛰伏,但绝不会就此停手的。
奥尔没法插手这件事,但总不能一无所知地等着对方来找麻烦。
马克西姆沉默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词汇:“从我个人已知的情报看来,这件事应该与飞利浦王国或者暴怒亲王无关,因为实际上,我们的一家工厂就是与暴怒亲王合资的。诺顿帝国与飞利浦王国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他们想要什么,首先也该通过外交途径索取,不该直接来抢夺。”
奥尔点头表示认同:“实际上,我也认为对方这么坦诚地告诉我他的来路,也不会是真的。但很遗憾,我没能捉活的。”
“您的功绩让人赞叹。”他被救出来后,那位暂时接待他的狼人彼得也对他讲过发生了什么,奥尔当然是不能和亲王阁下相比较的,但上一位王储,反正是做不到,“很抱歉,关于外交方面,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我并不能给您更多的情报。”
“您能给我刚才的建议,就十分感谢了。”
“呃,另外……我也要向您坦诚我这次失踪的经过。这是我的严重失误,我应该向您承认错误,而不是隐瞒。”经过这半天削茄子的经历,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很丢脸,就对已经是主人的奥尔隐瞒。
奥尔没阻止他,也没表扬,他只是坐得更端正了一些,表示仔细倾听。
他前去拜访的约瑟芬子爵,是一位在机械生物方面十分有研究的老子爵。重点在“老”上,他已经八十七岁了。对人类来讲,是绝对的高寿。这位老子爵依然身体健壮,充满活力,他三年前刚刚迎娶了第三任妻子,那是一位十六岁的美丽少女,而去年他的第十七个孩子也刚刚诞生。
他与诸多的血族都保持着极好的友谊,马克西姆是被父亲带着认识他的,视他为一位足以信任的人类、学者与长辈。他以为这只是又一次与过去没什么不同的拜访,谁知道他刚到客厅里没几分钟,就被机械生物堵死了,接着在对方的强迫下,被关进了一个地下室的铁笼子里。
在被囚禁的几天里,马克西姆被吊起来捆绑着,不断被约瑟芬子爵疯狂取血,到后来都快取不出血了,所以他刚被救回来时才会那么虚弱。正常血族三四天不进食生命力,也是毫无影响的。他如果是个人类,那奥尔能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干尸了。
奥尔知道马克西姆是被人囚禁,但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离谱。
“这位约瑟芬子爵,是血族的老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