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没有隐瞒,反而很坦然地说:“我们在克拉罗斯教授的身上发现了一枚护士鞋的鞋印,所以大概要麻烦一下整栋楼的女士们把鞋子交给我们比对一下了。”
没有惊慌,一刹那都没有,事实上,她只是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是得意或者别的什么奥尔没能看出来:“没关系,警察先生。我很乐意尽快配合,找出杀害克拉罗斯教授的凶手。”
“非常感谢。”
“克拉罗斯!”奥尔叫唤着,让围观的警察们分开一条缝隙。
克拉罗斯阴沉着脸,白手套已经变成了红手套,脸上都是飞溅的血迹,红制服的颜色也变得“斑驳”。
让奥尔意外的是那位红发学生,他物理意义上的“满脸开花”了,一颗眼珠子正在缩回眼眶里,假如不是血族,他早就死了。他哭泣着,低声哀嚎着,但显然就是没说出同谋来。
正在奥尔思考该如何让他开口时,他嘶哑地说话了:“是、是我干的,把我交给族里吧。”
克拉罗斯握着拳头就要再次开打,奥尔拦住了他:“很可能凶手与帮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处理掉了,但也或许只是藏起来了,你带人开始大搜吧。另外还有护士们的鞋子……”
奥尔拽过克拉罗斯的手,用身体遮挡着,用写的把刚刚所有的发现和推测告知给了克拉罗斯。
克拉罗斯立刻看向了黑发教授和护士,奥尔再次拉住了他:“我们不止要找到杀害您祖父的凶手,还应该找回他的成果,那是他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您带人去大搜,这里交给我。”
“……您说得对。”可实际上,克拉罗斯脸上没有得知红发学生是从犯时的狂怒,他很冷静,还有些犹豫,被奥尔安排了工作,就乖乖招呼上一群警探离开了,“他交给您了。”
克拉罗斯带着大多数警探离开了,他们也看腻了克拉罗斯胖揍同族,实际上,刚才一群人围在那更多的是在必要的时候拉住克拉罗斯,以免他直接把人打死。现在留下的警探都是资历比较浅的,只能被前辈们命令留下来,听从奥尔可能的命令。
但奥尔没动手,他侧身坐在了助理的办公桌上。站在他背后的达利安眼睛一亮,左右看看,有点失望地发现没有第二把椅子了,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墙上,眨眨琥珀色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奥尔。
他可是知道奥尔的审问能力,缎带杀手案听过他审问的狼人们都说,太精彩了!可是达利安那时候在外头,很遗憾没能听现场。
本来也想跟着去搜查的豪特玛黎注意到了达利安的表情,脚步顿时停了。
“您是一位学者。”这是奥尔的开场白,“和我这种靠着父亲的钱在公学里混日子的人不同,我就算上了大学,也同样是靠父亲的钱买一张毕业证,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很尊敬那些聪慧又足够努力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获得真实的知识。但是,我对您有多尊敬,我对克拉罗斯教授就只会成倍的尊敬。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去杀害那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学者?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人,毕竟克拉罗斯教授对您来说,不只是一位学者,还是老师,你们相处了几十年的时间。
我想不是因为钱财,因为毫无疑问在事情败露的现在,您毁掉的不只是您个人的名誉和未来,还有您所有近亲的。这个时候钱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但您却依然保持沉默。所以,为什么呢?
您不需要告诉我对方是谁,但您可以帮我解答这个疑问吗?不只是帮助我,更多的是帮助您的那些可怜的亲朋好友们,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们糟糕的境遇到底是为了什么。”
奥尔不是恐吓他,杀害血族,还是老师,即使帝国的法律和血族的族规不追究红发学生家族的责任,但他的家族也彻底完蛋了。作为一个在族中成长起来的血族,他比奥尔这个半吊子更清楚这一点。
假如他有孩子,那他的孩子下场会十分可悲。
“……”从伤势中彻底恢复的红发学生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终于开了口,“不是为了钱……我那么做是为了血族。”
“嗤!”同样听了奥尔的话,全神贯注等着红发学生开口的警探们立刻有人发出了笑声。
“傲慢愚蠢的家伙,呵。”红发学生却突然拥有了勇气,他同样向对方回以冷笑,“躺在祖先的尸骨堆上自以为伟大。你们以为血族还是过去的血族,人来还是过去的人类吗?人类正在越来越强,我们血族却正在越来越弱。
你们知道老师研究的青霉素是什么吗?那是能够让人类距离我们更近的药物,它能让人类无惧任何疾病。”
红发学生就像其他人一样,找不准窍门就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巴,可一旦发现那条缝隙,他们的沉默就会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