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一头雾水,佩德罗满脸凝重,达利安愉快看戏。
开启神秘视觉后,三辆马车的模样在奥尔眼睛里甚至有点好玩,从某些角度来说也是很适合狼人这种黑暗生物乘坐了。
不止车上的乘客下来了,车夫也下来了,所有狼人加上佩德罗一共是三十八人。男女都有,其中三十二人和佩德罗的状态年纪都差不多,只是伤残的情况不同,多数是手脚残缺,也有面部严重损毁的。剩下的六个人年纪不大,其中还有个健全的女性狼人带着七八岁的残疾少年。
女人是众人中最忐忑的,她哀求又期待地看着奥尔,被佩德罗扫了一眼,她立刻低下头,直到奥尔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还弯下腰和小男孩握了握手。
“谢谢!谢谢您!”女狼人眼睛里瞬间涌出来的近乎狂热的感激,让佩德罗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别在外边站着了。”风越来越大了,可能明天真的要下雨,“进来喝一杯热奶茶吧。”
说好的做好麦芽糖再请这些残疾狼人来,奥尔想过至少请他们尝尝饼干蘸麦芽糖,结果全被达利安吃干净了。
达利安已经把三截的大长桌又摆出来了,家里所有的杯子都拿了出来,桌子中间放了个堆满饼干的大托盘。
奥尔的手伸向达利安,达利安立刻说:“奶还在锅里,请稍等。”
“……”其实是想介绍一下,达利安是他丈夫的奥尔。他刚才那个姿势很像让他去拿牛奶吗?奥尔无奈。
门关上,寒冷阻挡在门外,屋里的光昏黄又温暖,厨房里飘出甜甜的奶香味。奥尔看向佩德罗,莫名感觉这位狼人的表情不太对劲。他好像……在怕他?
确实不太对劲,奥尔如果抛弃某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就会发现,佩德罗脸上的表情不只是害怕,还有绝望——这个血族太可怕了,已经有狼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泪光了,他已经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狼人的忠诚,他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只要一个月甚至更短,这些狼人就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可对他们这些废物来说,这个“一切”……太廉价,却又太昂贵了。
他们只有一条生命了。哦,那个女人还有她孩子的命。
“我去拿牛奶。”达利安说着,走进了厨房。他得去笑一笑,真的要忍不住了。
好吧,那个健全的狼人也已经被这个血族捕获了。或许,这证明这个血族演戏的时间保持得还是很长的。
被“捕获”的达利安在厨房里捂着嘴,发出无声狂笑。
懵逼茫然的奥尔,和凝重多疑的佩德罗,这是典型的招聘双方信息不对等引发的误会。
达利安站直了腰,抹了抹眼泪,去把锅里的热牛奶倒进牛奶壶里,和奥尔成为伴侣后,总会有这种开心的事情发生。
达利安出来时,发现奥尔是站着的,他正在白色的桌布上画白桦镇的简略地图。
“要辛苦大家一下,刚来就要去工作,就要下雨了,我们要尽快把麦子收下来。然后,我想问问大家有会测量的吗?”
佩德罗:“测量什么?”
“测量土地,把白桦镇的土地重新测量一遍,也好重新分配。”
“我听见您刚才说要给每个人分配三到六亩土地,每个人收一成的租金?”
“是的,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刚才他说的时候也没人发表疑问啊。
“……”佩德罗还以为奥尔在开玩笑,“那么税收呢?”
“税收由我代缴。”
“您这样会亏一大笔钱。”“是谁哄骗您了吗?”“您这样不行!”
狼人们立刻嚷嚷了起来,他们已经开始为奥尔打算了。
“其实我也……不会交多少税吧?”那天和托马斯去白桦镇,在赋税问题上,奥尔受到了沉重打击,但在回来路上的一些思索,托马斯却告诉他不需要这么忧虑,因为作为有皇家警察身份的大地主,他交不了多少税。
因为税务官们完全不知道他的土地上到底有多少人,每次税务官来收税,基本上都是按照他拥有的土地,大概给他定一个应该缴纳的税务多少,他和税务官讨价还价一下,再给税务官一点好处,就足够了。
奥尔当时冷静思考了一下,明白税务官为什么这么收税了,因为诺顿帝国……没有户籍。如奥尔这样出身还不错的人,他们生下来会有一张出生证明,但这是医院开的,国家没有备份。各大教会虔诚的信徒,会在各教区入教,这是有一个教籍,国家还是没有备份。国家各处大大小小的不同行会和工会,会记录入会人员,这是会籍,但国家又双叒没有备份。
国家手底下没有户籍资料,其实很多税就是挂名的。基本上的收税情况,是金字塔最顶层的皇帝、贵族和大臣们思考一下今年要收多少税,大臣们就把这个数字发向税务部,然后税务部开始分派今年的税收额度,简单的说就是,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