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竟然不愿意为了我去死。”
“你竟然为了她,为了你仇人的女儿……”
他的神色忽然一片空白。
他好像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了,一言不发地从她身旁离去,雪白衣袖如流云。
她转过头去,却只见到他大步离开的背影,仿佛永远抓不到手里。
……
“皇后娘娘。”
他声线清寒。
“丞相大人何故跟着本宫。”蓁蓁回眸,“你不怕被人看见,本宫还怕闲言碎语呢。”
“你都听见了。”白雨渐垂眸。
少女眨了眨眼,忽然欺近一步。
“你以为找来池仙姬,表演那种粗劣的把戏,本宫就会原谅你了吗?”
“当初对我做的一切,难道都是有苦衷的吗?”
蓁蓁摇了摇头,轻蔑道,“大人,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的。”
空气倏地凝滞。
“是。”
她一怔。
他嗓音微哑,“微臣是在同她作戏,微臣只是……想让娘娘心里的恨少一些,”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紧,骨节隐隐泛白。
“抱歉。”
她细细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轻描淡写道,“你真令我憎恶。”
男子脸上霎时间血色全无,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今后,你不必进宫来了,”
她道,“毕竟本宫也不想以后天天都瞧到今日这出,着实令人作呕,”
她皱着眉,光是看到池仙姬那张脸心里就不舒服。
尤其是跟白雨渐站在一处。
而且当初,她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人的死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好几次噩梦,都梦见池仙姬的尸体。
“而且,本宫与大人说得很清楚了,”她认真地看着他说,“本宫对你,真的没有恨了,上回大人拒绝本宫之后,本宫幡然醒悟,决定一心放在圣上身上。如今本宫只想替圣上好好管理后宫,你教的那些,本宫寻个太傅也可以,就不劳烦丞相大人了。”
他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
“娘娘不需要微臣了?”
“是,不需要了。”
许久,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问任何多余的话。
她感觉他的状态有点怪怪的,不过有可能是那场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在沮丧吧。
她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徒留男子站在原地,呼吸好像都变得轻了。他睫毛颤抖,有什么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
“什么?”
蓁蓁惊讶无比,“池仙姬被母后提拔到宝仪宫当差?”
她忽地想起,池袅的生母与虞氏,曾是闺中密友。
太后出手,她要整治池仙姬,就变得束手束脚多了。正端着下巴沉思,姚玉书便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呢。”
蓁蓁抬眼笑道,“很快就到花朝节了吧,皇上,臣妾想着,不若到大菩提寺放孔明灯,为万民祈福。”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姚玉书皱眉,“恐怕不妥。”
少女眨眨眼,“皇上,俗话说,引蛇出洞。”
姚玉书挑眉,俯身拿起那本兵书,“看来丞相几日的教导颇有效果。”
蓁蓁倒也不否认,白雨渐不说旁的,一定是个合格的先生,讲起课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就在前几日,他给她讲了一个卸磨杀驴的故事,这让她深受启发。
“还得是我家蓁蓁聪慧。”姚玉书拍了拍她的肩膀,颇为自豪地说道。
花朝节,是太行一年一度的盛会。
此次帝后携手,在大菩提寺放飞孔明灯,以祈愿战事顺利、国泰民安。
花朝节当日,禁卫军将大菩提寺每个角落都严防死守,免得不轨之徒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