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点点头,笑意盈盈,晶莹剔透的眸子对上他深邃的凤眼:“谢谢夫君!我很喜欢!”
她转过脸,继续欣赏这漫天的灯火,忽而眼睛一亮,急急地指着一片刚刚升起的孔明灯说:“你看你看!那上面有字诶!平......安......”
她眯起眼睛,想看清剩下的字,可那孔明灯越飞越高,剩下的字怎么也看不见了。
栾昇接过她的话头道:“顺遂。”
孟岚转过脸望着他,惊奇道:“这么远你都看的见?”
“因为这上面漂浮的每一盏孔明灯,我都亲手写上了对我家财神娘娘的祝愿。”
天啊,这么多都是他亲手写的?那不得累得手腕都肿了?
孟岚震惊,正想去拉住他手腕看看,又反应过来,他正用双臂抱着自己,腾不出手来。
孟岚心中一时涌起了愧疚的情绪,小声对抱着她的男人道:“我可以自己站着的,你胳膊酸不酸?放我下来好不好?”
栾昇怎么可能愿意放下,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漾着薄薄粉色的小翘鼻,温声道:“你不是说你夫君拳脚功夫好吗?今日我告诉你,你夫君不但拳脚功夫好,其他功夫也好,身体更好,写几个字、抱你一会儿完全不算什么。”
这哪里是写几个字,哪里是只抱了一会儿!他还真是钢筋铁骨。
不过孟岚又想到了别的事,皱起眉头:“这么多孔明灯,得花不少银两吧?你哪里得来的钱财?”他每次支银子的账目都很清晰,一直都是即支即用,孟岚一时想不到他能从哪里存下这笔银子,毕竟打眼望去,这至少是数万个孔明灯,才能将夜空照得如此明亮。
栾昇平日极少有自己的开销,每次支取的银两还有孟岚给过他的每一笔银子,都被他用在了军费里。哪怕现在抱上了金大腿,娶了个财神娘娘,打眼望过去衣食住行也是个贵公子了,可他其实几乎没有傍身的银两。
但给娘子过生辰,这钱财怎么能从娘子,或者从孟家拿来?他吃软饭都会吃得良心不安。
如今孟岚询问,他只得吞吞吐吐道:“我......我去找了个活计。”
孟岚奇怪:“你不是日日与我在一起吗?哪里有时间做别的?”
栾昇支支吾吾,这活计着实不太体面,但给的银两不少,他也是权衡了一下,觉得确实不错才去的。
孟岚看他这般模样,心中更加疑惑他这银两的来源。于是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就把我放下来。”
栾昇收紧了臂膊:“不放。”
“那你快说。”
她既然喜欢看那些话本子,应该对此事也不是那么排斥吧?栾昇又纠结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道:“我不是总和你出去,就认识了几个孟家的掌柜,其中有一个姓刘的女掌柜和你最熟悉,我就请她帮我找了个活计。”
“刘姨帮你找的啊。”孟岚放了心,刘掌柜办事靠谱,肯定不会给他找些乱七八糟的活计。
不过她又追问:“所以呢?是什么?”
栾昇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只得老实交代:“她给我找了家书肆,书肆掌柜让画师把我画下来,做话本子上的书衣。”
那书肆掌柜见了他赞不绝口,画师也赞美了许久后才提笔画他,每日就花费片刻时间去书社坐坐就好。后来偶然碰见书肆掌柜时,直说话本子换了用他模样的书衣后,卖得极好,还想和他约个日子让他再去呢。
“竟然是做这个?”孟岚呆滞,随即生气起来:“为何刘姨从未告诉过我?我难道长得不好吗?我也想出现在话本子的书衣上。”
好难受,栾昇竟然实现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若是她最喜欢的《娇女与三个郎君》上能拓印上自己的模样该多好,为何栾昇这么容易就能出现在话本子上!
栾昇没想到她是为自己没去做这个活计而生气,一时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今日是她的生辰,又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一日,他做夫君的,理应完成娘子的心愿。
“我娘子自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要么......”栾昇试探道:“我再去找找那书肆掌柜,我们一起去?”
但是他可不想让自己娘子的玉容出现在市井之间的小册里,得提前和那掌柜说好,只准那画师画下他们,但是不准拓印在书衣上,若是娘子想留做纪念,他自己再节省些银子出来,让掌柜印个孤本。
孟岚不知道栾昇心中已经闪过那么多弯弯绕绕,闻言兴奋道:“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她好想出现在《娇女与三个郎君》的书衣上,她就要做那个娇女!她这么好看的夫君,就做其中一个郎君吧。嘿嘿。
瞧那可人的小模样,怎么能这么逗人喜欢。
栾昇在宫中时年岁还小,不懂男女之事,等懂事后又一直颠沛流离,无心于此。现下有了孟岚,一夕知晓了温香暖玉的好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亲她抱她,她无论是发呆还是瞪他,在栾昇眼中都是在勾他的心。
眼见着栾昇又想将脸覆过来,孟岚急忙用手挡住,不让他上前,嫌弃道:“怎么又来,你好像一只黏人的京巴狗。”总想把口水往她脸上蹭。
栾昇气笑了,他?京巴狗?他居然有被人形容成京巴狗的一天?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这么形容他,以后该如何立威?
可惜他舍不得对自己的娘子立威,只能转过头蹭蹭她细嫩的脖颈,泄愤般的轻咬下一朵红梅:“我就是,怎么了?娘子莫非不喜欢京巴?”
孟岚被他弄得痒痒的,咯咯笑了出来:“别闹了,一会儿孔明灯都放完了。”
栾昇想想也是,这可是他出卖容颜换来的血汗钱,还是得物尽其用,不能白白浪费。
于是二人默契地不再出声,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看那一盏盏孔明灯缓缓升起,随着轻柔的晚风,又飘散在初夏的夜空里。
曹守尉带着其他兄弟们在西厢房院子的墙外忙得满头大汗,桂圆荔枝松枝等孟家的侍从也在手忙脚乱的帮忙。
哪怕是在不太闷热的初夏,放孔明灯也是个让人着恼的活儿,更何况还是数量如此多的孔明灯!
但他们主子冷着脸吩咐,一定要让一大半孔明灯同时升空,还要不断地往其中补充,这样才能营造出美感。
主子很少对什么事儿上心,可这事儿,他来来回回嘱咐了好几遍,曹守尉等人不得不十分上心,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孔明灯,好满足主子的需要。
那么多孔明灯,该如何让它们一起点燃、一起升空?王正兵那个呆木头倒是提了个好主意,说可以弄一团长长的引线,提前把孔明灯挨个摆好,把那引线一个个穿过灯里的蜡烛,到时候从几头同时点燃引线,孔明灯微微错落着升空,还能更好看些。
抠到极致的太子爷听了后频频点头,对王正兵的机灵表示了充分的肯定,甚至极为大方的赏了王正兵一锭小小的银粒,用来嘉奖他的智慧。
银粒啊!那可是银粒啊!主子多少年都没赏过人了!现下不但夸王正兵这个二愣子机灵,甚至还赏了他银粒!这真是天大的荣耀!曹守尉和其他将士眼热不已,但谁让自己没想到那些呢,只能干瞪着眼羡慕人家。
好不容易把孔明灯都放完了,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上前,蹑手蹑脚地爬上墙头偷看。松枝功夫虽然不及这些将士,但爬个墙不在话下,只剩桂圆荔枝在墙角下着急,却没人帮她们上去。
若是平时,栾昇肯定一早就能发现有人偷看,但今日在自家院子里,外面又都是心腹手下,怀里还抱着刚刚新婚的娘子,竟然也没注意到,屋檐旁的墙头上时不时探出来一个脑袋,看一会儿又悄悄缩回去。
“怎么样?高兴吗?”有没占到绝佳观赏位置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