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收到栾昇送去的黄金和言明入赘的书信后,也只是回信问孟小姐安好。木已成舟,栾昇是主子,那孟小姐也是主子,他们是臣子,臣子怎么能议论主子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呢。
更何况,孟小姐是如此的大手笔!不怪乎他们贫穷了许多年的太子爷见钱眼开啊。
大手笔的孟小姐觉得栾昇比她大手笔太多了,她震惊道:“你花完了?万两黄金?”
“对啊,怎么了。”栾昇早已想好了说辞:“现今这世道,颠沛流离的难民太多了,我让人带着银两去江南布施了,也是给我们结些善缘。”她是良善之人,这缘由她定能理解。
果然,孟岚只是愣了一下。这聘礼拿出去自然算不得是她的了,栾昇怎么用是他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拿到聘礼后不是去做别的事,而是全部拿去布施。
孟岚被触动到了,对栾昇的语气也和善了些:“你怎么这么傻气。”不过言语中没有任何怨意,反而带了点温柔在内:“来了就是客,需要什么你带着他们去账房支取便是了,不用问我。”
刚刚出了任务回来的将士们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对栾昇道,他们未来的夫人真是太好了!主子入赘的好!入赘的好!
栾昇没说什么,因为他未来的夫人确实好。
待这批“亲戚”又出外奔波了,正好到了月末盘账的日子,如今孟岚需要理的账目不多,不多时就看到了栾昇先前支取银两的账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孟岚觉得自己胸中一口闷气直冲天灵盖。
“松枝!你去别院把盛峦给我叫过来!”她是找了个吞金兽吗?怎么这么能花钱?照这样下去,孟家还能养活得了他?孟岚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深切的怀疑。
“娘子叫我干嘛。”也真是赶巧了,栾昇无事来找她闲聊,刚要抬脚往她屋里走,就听见她让松枝去找自己,可那语气,非常不善啊。
孟岚看见他就没好气:“你自己说,这才几日,你怎么花了这么多银两?”
栾昇无辜:“多吗?”
他俯下身子,带着松木香的呼吸飘到了孟岚的脸上。
初夏来临,衣衫轻薄了许多,孟岚透过隐隐约约的松木香味,可以看到栾昇衣衫下一块精壮的胸膛。
孟岚猛地举起账本隔开两人,眼露警告:“不要对我用美人计,老实说,你干什么了花了这么多。”
唉,本来想靠近她,细细看看她脸上的小小绒毛呢,都被这账本挡住了。
栾昇有些不高兴,不过不是因为她的询问:“吃饭穿衣都要钱呢,我手下那么多人,花些银子不是正常。”
他伸手拿开隔开他俩的账本,嫌弃地扔在一边:“这劳什子有股味,你下次看得时候放些熏香在旁边。”
然后又从怀里掏了方帕子出来,给孟岚仔仔细细揩净了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栾昇放开那双柔荑时,指尖轻轻地在白嫩的掌心中划过,划得孟岚心里一颤。
她恼羞成怒:“盛峦!”
“又怎么了?”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小脾气可以发。
孟岚深吸一口气,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他那一下划的心痒吧:“别扯其他的,穿衣吃饭怎么能花这么多银子?都快五百两了!”
“我不是没有过几件新衣裳,没吃过几顿好饭吗?你是不是想说我奢侈?”栾昇皱起眉头,控诉地望着她:“我是不是要入赘你们孟家。”
“是。”
“孟家以后是不是我家。”
“是……”
“那我用些银两怎么了?你自己说我们家家底很厚的,如今这般问我,是不是没把我当成孟家的人?”
“是……”孟岚突然反应过来:“不不不,不是。”
她的气势已然弱了下去:“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孟岚心里默默感叹,娶了个这么能花银两的夫君,她怕是不能坐吃山空的,还是得等过了风头之后,再在哪里谋些产业,不然怎么养活得了这只吞金兽。
看孟岚这般说,栾昇满意颔首,询问道:“今日天气正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儿?”
“不去哪儿,随便走走,你窝在府里也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去逛逛,如何?”
孟岚想想也对,闲着也是闲着,便吩咐桂圆松枝去套马车,随他们一起出去。
“不要松枝桂圆。”栾昇挡在她面前,面上又有些不乐意:“和我出去套什么马车?累了我直接抱你回来就行。”
要不要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孟岚一边翻白眼,一边红了耳朵,更正道:“不是抱,那只能算你带着我回来。而且咱们还没成亲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栾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带着你回来啊,又不是没抱过你。还有,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不成样子了。其他人的闲言碎语,管它做甚。”
孟岚平时也算得上口齿伶俐,但是却没栾昇这些歪理,总也说不过他。于是干脆不去争辩,任由他给自己带上帷帽,披了件不太轻薄的外衫,随他出门去。
初夏时分已有些炎热,孟岚带着帷帽,不一会儿就出了些许薄汗,她见路旁有家甜水摊支在茂密的树荫下,就要去那里坐坐。
甜水摊老板见有一对年轻男女过来,女子带着帷帽看不清样貌,但看身段是个秀丽的姑娘,男子身姿挺拔,俊逸出尘,急忙上前招呼:“您夫妻二人需要些什么?”
栾昇也不去纠正,偏过头问孟岚:“你要什么?”
“一碗冰莲百合。”
栾昇跟着道:“同她一样。”
孟岚奇怪:“你要你的,同我一样干什么。”
“也是。”栾昇思索片刻重新对老板道:“我要碗绿豆糖粥。”他转过脸又对孟岚说:“我喝你的,你喝我的,我们不是就能喝到两种糖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