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衍圣公是宋朝人封的。
宋人骨头软,对外卑躬屈膝,对内迫害武将,如欧阳修等大儒都曾欺凌当时唯一可以保家卫国的名将狄青,把人活活折磨自杀。
他们没本事传承汉唐的“强儒”传承,又没有功劳来为自己树立新的理论,打不过其他政权,就只能从“华夷之辩”来寻找政权合理性。
孔子被封为“文宣王”,孔子后裔被封为“衍圣公”,就是这个背景下的产物。
之前虽也尊孔,但孔家只是“奉祀”,不是“衍圣”。
在宋朝之前,华夏其实对华夷的区别很宽松。毕竟从秦灭六国起,什么是华,什么是夷,本就没什么定论。
只要祭祀炎黄祖先,只要延续炎黄文明,都是华,不是夷。历朝历代许多明君都有胡人血统。而现在许多汉人,曾经也是胡人。
这就是民族大融合。
说白了,为何汉人称汉人?因为汉朝是秦后第一个大一统王朝。这本就不是因血缘地缘而聚合成的民族概念,而是文明概念。
在这种软弱背景下封的“衍圣公”,本身就带着一丝滑稽和腐朽的味道。
胤礽靠在康熙身上,道:“有想躺在祖先名声上舒舒服服吸血一辈子的孔家人,也有想要革新孔家,为真正的孔圣人正名的孔家。”
“他们不要所谓的世袭爵位,他们想用自己的能力为孔家后人正名。”
“他们认为,衍圣公不能代表孔家,更不能代表孔子。”
“孔子就是孔子,孔圣人只有他自己能代表他自己,后人所有借孔圣人牟利的行为,都是给圣人抹黑。”
康熙挑眉:“还有这种人?”
胤礽笑眯眯道:“年轻真好啊。”
康熙无奈:“你这个年纪,能说其他人年轻?你想让他们做什么?”
胤礽道:“恢复君子六艺啊。咱们大清的儒家,不说比千年前的儒者们强,至少不能比他们弱吧?当年孔子可是可以独自操纵八匹马的青铜战车。”
康熙若有所思:“复古?”
胤礽笑道:“复古。”
康熙使劲揉了揉胤礽的头发:“让孔家那群年轻人带头复古,把西学融入孔家原本的君子六艺?”
胤礽道:“说什么融入,那些西学我们的老祖宗们就没有研究过吗?我可以从史书中,看到许多西学的原型。那些知识本就是咱们的。”
康熙:“……”
康熙问道:“你确定?”
胤礽拍着胸脯道:“不信阿玛派人去整理典籍,把咱们史书记载中和西学相关的事都列出来。我们才是最先发现这些知识的人!”
康熙:“……”他怎么感觉,儿子有点无耻?
但他很欣赏儿子的无耻。
康熙本以为胤礽心伤一次之后会颓废许久,哪知道儿子虽然躲懒,但脑子仍旧在思考,怎么彻底解决大清朝廷对儒林人士无力的现状。
康熙想引西学、兴百家,胤礽直接联合对现状不满的孔家人,要刨宋儒的根。
双管齐下,疗效一定会非常好。
“恢复了?”说完正事后,康熙又揉了揉胤礽的脑袋。
胤礽笑眯眯道:“阿玛,您知道什么是鳄鱼的眼泪吗?”
康熙问道:“那是何物?”
胤礽道:“鳄鱼在吃其他动物时,会留下眼泪,看上去仿佛悲天悯人。但其实它只是因为吃了其他生物,体内盐分升高,通过泪水把体内多余的盐分排除体外,顺便润滑一下眼睛而已。”
“鳄鱼的眼泪,就是伪善的代名词。”胤礽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看这,就是鳄鱼的眼泪。我会哭,但该捕猎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康熙再次揉了揉胤礽的脑袋。
他想对儿子说,不,你这不是伪善的眼泪,你不是鳄鱼。
但最终他只是笑着道:“很好。当太子,就该有这样的魄力。”
胤礽笑着点头,仿佛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他丢掉了自己的小被子,开始帮助康熙处理政务。康熙的效率立刻提升多少,估计下月就能回京了。
他们顺带给一些孔家人写信,让他们来京城一叙,共创新儒学盛世。
当然,康熙也发布招贤令,召集残存的百家后人。
即使百家学脉看似断绝,实际上休息百家学问,并以百家自居的人并不少。他们只是隐藏在民间,隐藏在儒家的阴影下,假装自己是个儒士般活着。
康熙在南方举起的屠刀,本让朝中一些儒林人士很不满。
但当康熙发布招贤令的时候,他们慌了。
皇上难道是因为杭州城内那些打着儒商招牌的败类,对儒家失望了?
不不不不,皇上,那不是真正的儒士!我们儒家学子才不是会经商浑身铜臭味的俗人!皇上不要因为他们而对儒家失望,怀疑儒家对大清的忠诚啊!
衍圣公急疯了,赶紧上书,说要来北京城和皇上谈谈。
儒家一急,这浙江杭州城的滚滚人头和前往边疆的流放长队,都不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