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礼愣了一下,重复道:“收地收店铺?!”
曹寅问道:“与民争利是不是不好?”
胤礽道:“那要看你说的民,是什么民了。世族豪强和富商算民,普通老百姓算不算民?”
屋内众人愣住。
胤礽道:“在杭州收的店铺和田庄是为了平抑物价、打探消息用。既然杭州城必须要有一个豪商半城,那这豪商半城不如让皇帝来当。至少,以后的皇帝除非脑袋有问题,轻易不会想造自己的反。”
胤礽说完这句话,总觉得自己骂了自己。
他补充道:“这里的店铺和田庄,以后会归属大清皇家公司。曹寅,你最好学学做生意,多看些书。经史子集你学的已经够了,要当大官,还得学些更世俗的东西。”
徐元梦嘴皮子动了动,很想反驳,但最终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寅忙拱手苦笑:“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胤礽开玩笑道:“都废包衣了,你还自称奴才,是对皇父的政策有什么不满吗?”
曹寅赶紧正色道:“没有没有,就是口误,太子殿下可完全别和皇上说。”
胤礽道:“那就要看你表现如何了。施世骥,你陪着徐大人一同去文会,也多多显出自己的本事。你装狂士,应该比徐大人更容易和文人亲近。”
施世骥道:“遵命。”
胤礽道:“施世骠,你陪同噶礼,保护噶礼的安全,同时也多学些东西。”
施世骠拱手:“卑职遵命!”
安排完之后,胤礽问道:“那个叫赵元彬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带到我这来了?”
曹寅道:“赵元彬是赵士麟大人的族侄,前来杭州为太子殿下送信。赵士麟让他待在我身边,为我所用。我想太子殿下或许需要一个可以与赵巡抚联系的信使。我让他以我的名义待在徐大人身边,太子殿下也可光明正大让他与我传递消息。”
胤礽开玩笑道:“这样你就不用晚上变装翻墙了?”
曹寅笑着摸了摸鼻子:“翻墙次数多了,奴……臣总担心被人发现。”
胤礽道:“就让他待在徐大人身边吧。我的身份,你们不用特意告诉他,也不用刻意隐瞒。”
现在文人有留发的风气,赵元彬身为文人,曹寅一句话就让他剃头,将来肯定是个狠茬子,可以用。
朝中不能只用道德感高的人。有些事,只能让狠人做。
“曹寅,你准备一下,带我这个小厮一起去见杭州将军。”胤礽道,“既然赵士麟相信他,我也愿意相信他一次。
胤礽记起了现在的杭州将军的事。
地方八旗驻地基本上是城中城,将士、家属、奴仆等都住一地,驻防将军不仅管操练,大事小事都得一把抓。
这样“世袭”的职业军人,战斗力飞速下降可想而知。
到清中期后,驻防将军换得飞快,很难有人管好地方八旗。康熙时,这位叫查木杨的杭州将军难得的有作为。
查木杨将军死得较早,康熙三十多年就死了,又是地方官,胤礽对他的印象不太深刻。看到赵士麟的求情书信,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人。
康熙三十八年时,康熙南巡路过杭州,见杭州旗营操练不错,怀念过刚刚病逝在任上的查木杨。
现在查木杨刚上任不久,就算杭州旗营以前出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曹寅傻眼:“小厮?”
胤礽道:“今天我和你一起翻墙回曹大钦差所住府邸,怎么,不满意我这个小厮?”
曹寅连连拱手作揖:“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折煞我也。”
胤礽道:“我都给你跪下了,给你当个小厮怎么了?”
曹寅苦笑:“太子殿下,求求您别说了,回去直亲王会追着臣砍。”
胤礽道:“那不是更好免得你天天喝酒,忘记自己是个武官,把一身本事给磨没了。”
胤礽拍了拍曹寅的胳膊:“这才多久没见,你手臂上的肉就松成这样了?是不是没有每日好好练习武艺?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你怕不是骑马都要喘。”
曹寅尴尬道:“这些日子确实有些松懈。我练,我一定每日练。”
他这不是以为自己以后就是纯粹的文臣,没有领兵打仗的机会,所以松懈了武艺,重新捡起书本吗?
房间内除了徐元梦还愣着,其他人都发出了畅快的嘲笑曹寅的声音。
半夜,胤礽还是跟着曹寅翻墙走了。
走之前,噶礼酸溜溜道:“子清,你武艺差了这么多,能保护得了太子殿下吗?”
曹寅骂道:“至少比你强,要不咱们比一比?”
噶礼冷哼,站在墙根处抬头目送太子殿下翻墙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叹着气回房。
他有些后悔之前去国子监,而不是去当侍卫。
去什么国子监当什么文臣。要是他当侍卫,还有曹寅和纳兰性德什么事?
其实是个战五渣的噶礼膨胀地想。
……
曹寅把胤礽带回了暂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