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不满地训斥道:“柬埔寨国主见我国太子、直亲王,为何不拜?!”
明明现在已经在反抗越南,不能算是大清藩王下臣的吉·哲塔四世一个激灵,纳头就拜:“本王、不不不,小王吉·哲塔四世,叩见上国太子!叩见上国亲王!”
胤礽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请起,赐座。”
梁九功指挥着内侍搬来椅子,吉·哲塔四世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只敢坐半个屁股。
胤礽道:“你们反抗安南,是要独立于大清?”
吉·哲塔四世腿一软,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磕头道:“小王不敢!小王愿独立为上国纳贡称臣。”
胤礽点头:“那就是不想附属于安南,想直接向大清臣服?”
吉·哲塔四世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脑子一抽,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不愿回答。
胤禔冷哼一声:“太子问你话,你要犯上?”
吉·哲塔四世身后一个重臣不满道:“本国本就未臣服大清,乃是大清平等国家,你们……”
“闭嘴!”吉·哲塔四世训斥道,不断磕头道,“不要听他胡说,小王愿意臣服,愿意臣服!”
那重臣眼中闪过不满,正想再说什么,鄂伦岱一拍椅子:“忤逆太子,捆起来,押外面掌嘴。”
侍卫立刻将那重臣制服堵嘴拖走。
柬埔寨的君臣看到这一幕,居然不敢动作。
胤礽叹气:“那人应该是安南的奸细。安南看来对大清也不是很忠诚了。”
胤禔好奇:“弟弟,你怎么知道?”
胤礽道:“现在柬埔寨国王在大清军营中,若得罪孤,或许会有杀身之祸。他却故意激怒孤,大概是想用他那条命,把柬埔寨国王留在大清军营,借刀杀人吧。”
胤禔“哦”了一声,道:“那柬埔寨国王挺惨。我们把他杀了就杀了,柬埔寨一点办法也没有。”
吉·哲塔四世:“……”
柬埔寨重臣:“……”
“起身吧,大清不是霸道的国家。”胤礽再次伸出手往上抬了抬,“以前大清着眼国内,没有余力为你们梳理关系。如今大清内部已经安顿,海军已经可以腾出手保护你们。以后大清会致力于恢复南洋海上贸易,让诸藩国都能享受到天.朝上国的荣光。”
胤礽轻拍了一下手,内侍将吉·哲塔四世扶起,并在吉·哲塔四世面前放了一张矮桌。
又一个内侍走出,捧出一卷文书,放在吉·哲塔四世面前。
吉·哲塔四世不敢打开文书,生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看的东西。
胤礽微笑:“这些年大清处理国内的事花费了些功夫,如今北方的罗斯国已经求和赔款,南方的台湾郑家已经降服,曾骚扰大清海岸的荷兰首都被大清的盟军攻克……”
吉·哲塔四世声音颤抖:“荷兰被大清攻占了?!马六甲的荷兰?!”
陈廷敬忍不了了。
他站起来,训斥道:“放肆!太子殿下还未说完话,你插什么嘴!”
胤禔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陈师傅坐下。你能指望乡下小国懂什么礼仪?这曾经是安南的藩国,安南又是大清的藩国,他们是藩国的藩国,能会说汉话就不错了。”
被胤禔安抚后,陈廷敬躬身行礼后,用眼刀子剜了吉·哲塔四世一下,才拂袖坐下。
胤禔没好气道:“荷兰霸占了台湾的事虽发生在前明,但台湾是我中国领土,中国朝代如何更替是我们自己的事,红毛番人胆敢出手,就要承担我们的怒火。如今太子和本王就是要前往欧罗巴,和荷兰签订停战赔款协议。”
《论语》曰,“诸夏,中国也”。“中国”在华夏历史上是一个地域概念,凡是大一统的中原王朝,皆称中国。
因所有王朝都把历代王朝当做自己历史的一部分,所以包括大清在内,对外自称中常将“中国”和自己国名混用。
历史上的《尼布楚条约》,大清的自称就是“中国”。
现在大清使团出访外国,为彰显大清的底蕴,对外也是称“中国”——我们只是换了皇帝,但国家未变。
胤禔停顿了一会儿,给这闭目塞耳不知世界局势的藩国的藩国国主一些消化这段信息的时间,然后道:“从古至今,中国和周围藩国都是一荣俱荣,大清将分享荣光与诸国,你还不跪谢大清隆恩?”
吉·哲塔四世眼露绝望。
他知道,他就知道。天.朝上国一统之后,周围哪有别人置喙的余地?
柬埔寨的历史书中一直描写着隔壁天朝上国的可怕。其他大臣或许只看到衰落的大明,无法理解天朝上国的恐怖,但身为国王他很明白,一旦这庞然大物结束了内乱,缓过了气,开始注视着周围,这四方天地皆是天朝上国的领土。
吉·哲塔四世眼露绝望,手指颤抖,翻开文书。
当他看完文书第一页之后,不敢置信地抬头,然后立刻垂下头几乎飞快翻看文书,眼睛越来越亮,心情越来越飞扬。
大清文书说,藩国自治,大清从不干涉别国国政,就算你们换皇帝,只要承认大清是宗主国,我们都不管;
大清文书说,大清不要领土,只租借一些港口作为大清海商和海军驻扎地,海军会保护藩国不受西方殖民者欺负;
大清文书说,大清不收税,每年只需要纳一些珍惜物品作为供奉就行,大清还会恩赐更好的东西,双方只需要免除边关关税,就算宗主国和藩国一体……
吉·哲塔四世看完之后,脑袋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清、大清这是来做慈善?
史书中记载的天朝上国全是冤大头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