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一线已在风雨飘摇间彻底沦为一片险地。
神域在归墟宫上重天设立镇天台, 凌晨过后,天门?大开,善恶神将以?神骨为祭, 拉着归墟海下数以万计的魔神同灭。
为护归墟宫上下弟子的安危, 月竹清不得不遣散门?众,仅余三名弟子焦灼等待着寂珩玉的归来。
此时镇魔石动荡不宁, 失去了伏魔卫镇守的渊牢骚乱不断, 时不时就有几只魔祟逃窜而出,照这样的攻势下去, 光凭借他们三人根本无力抵挡。
“放弃外门?, 死守长?凛前殿!”
月竹清顺手斩杀一只自海域奔腾而出的妖魔, 掩护二人后退至长?凛殿。
岐开启护殿大阵, 共计八十七层的大结界足以?支撑到入夜, 可是比起这些?低魔, 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开天柱。开天柱早在之前就断裂过一次, 如今魔气流窜, 保不准力?不能继,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末时。
三人并肩站在长?凛殿, 每个人都是思绪重重。
归墟海如今的景象可以?用末日?来形容, 高耸于云层上端的祭台遮天蔽日?,海域绵连无际, 肆窜的魔气犹如浓雾般于海面之上翻腾,邪浪滚滚, 无数魔物的叫嚣声阵阵传来。
地面嗡鸣摇晃,那是关押在下面的魔物在不甘挣扎, 它们?抓住了这个时机,想脱离囚困重返人间。
倏然, 天空飞来一道漆黑的影子。
它行?势如雷,横冲直撞,轻易绞杀四面八方的低魔。
月竹清眯了眯眼,浑身绷紧,不禁握紧掌中利剑。
待那东西逼近之时,月竹清刹那瞳孔紧缩,“镜魔?!”
已经来了吗……
厉宁西正?欲上前斩杀,忽被岐伸手阻拦。
岐自是认出了大眼崽,然而更让他在意的是跟随其后的灵族等人。
在这样的要紧关头轻易露面,他们?是疯了吗?!
“灵族?”厉宁西诧异,“怎么还会有灵族?”
“让他们?进来。”
听到岐的话,月竹清虽然惊讶,但还是将结界打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
待大眼崽带着灵族等人浩浩荡荡进入归墟宫后,才重新闭合。
月竹清并没有对这行?人轻易放下防备。
世人皆知灵族早已覆灭在五百年前的那场天谴当中,可是如今站在这里的灵族少说百人,更别提中间还有个镜魔,两方结合实在是太过怪异。
相互对峙当中,大眼崽已飞到了最熟悉的岐身边。
同时,曲佑也骑着黑狼来到月竹清面前,她不多废话,更不想浪费时间介绍灵族的处境,径自跳下狼身,对月竹清说:“我是灵族族长?,曲佑。”
面对着眼前个头小小,形似幼童的曲佑,月竹清没有应话。
曲佑并不在乎她的严防死守,言简意赅道:“我来是想告诉你,神域带走了桑离。”
一听这话,站在后面沉默的厉宁西登时不冷静了:“什么意思?!”
曲佑扫他一眼:“如各位所见,桑离与我等同为灵族。桑离为了保全我们?,决定献身炼作镇天石,再过一个时辰,桑离便会被带往镇天祭台。”她顿了下,“虽木已成舟,可我们?仍想保全她性命,几位能否相助?”
厉宁西脑袋嗡嗡作响。
此时天边神光惊掠,众人仰头看?去,数万神兵浩浩荡荡从中穿过,祭天马上就要开始了。
艹!
他心里痛骂,脚踏本命剑准备冲入云霄。
未曾想刚飞了几尺,就被岐一脚踹了下来,他脚底狠狠踩着他后脑勺,痛斥他的不冷静,“厉宁西,你是想以?卵击石?”
“放开我——!”厉宁西不住挣扎,额前青筋猛跳,“那是我妹妹——!”
是他妹妹,是他在心境里,从小到大一点点照顾了五百年的妹妹!
他那时用命都想保全她,现在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走上绝路?!
“神域排兵共十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二大罗金仙,一百八十名天玄仙,你要如何闯过!”岐狠狠踹过去,头一遭失去以?往木讷温和?,“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清醒!”
厉宁西被踹得痛哼,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岐深吸口?气平定心神,再次看?向曲佑:“仙尊去寻剑玉,也许等剑玉拿回时,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曲佑摇头:“若真有剑玉,桑离大可不必随沈折忧离去。所以?我有一计……”她抬起眸,“祭台就绪后,我等以?灵魄融入补天阵,到那时,就劳烦诸位救走阿离。”
灵族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他们?从来不惧命数,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族为此舍身,自己却心安理得苟活于世。
于是,曲佑召集了一批自愿起来的族人,如果此行?得以?换万界与子孙日?后的安宁,那何乐而不为?
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见旁边的大眼崽躁动地转了两圈,地面似有摇晃,摇晃的幅度越来越猛烈,三人还没有搞清楚状态,一块巨石当空滚落,险些?要砸在厉宁西身上时,旁边的大眼崽急忙叼他躲开,旋即挥翅而起奔至前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吸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
“是开天柱……”月竹清注意到篆刻在石头上熟悉的纹路,脚下波动重重,已有魔物冲开束缚,撞向护阵,月竹清脸色苍白,“有人……有人在破坏镇魔石!”
四下大骇。
月竹清不禁看?向头顶。
在一片浓雾密布之中,通往镇魔石的云阶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一道身影矗立其中。
那是……
月竹清眯了眯眼,看?不太清。
那人一身玄黑鳞甲,头束黑玉冠,披风烈烈,魔气在周身周游,笼罩住了他的面容。
护门?大阵只有他们?师兄妹三人和?寂珩玉才能打开,大阵也没有外魔强行?闯入的痕迹,到底是谁?
“君上……”
此时岐看?清了那道影子的模样。
寂珩玉的容貌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然表情漠漠,额前烧灼着如火焰般的赤色云纹。
月竹清心里一震,不敢相信。
寂珩玉乃是归墟仙尊,他不会不清楚摧毁镇魔石放出归墟万魔的后果!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月竹清抽剑想要冲上云阶确定,岐回过神,忙不迭抽手拦住她,“来不及了,现在带所有人离开长?凛殿。”
开天柱很快就会轰塌,到那时万魔出世,眨眼间归墟宫便会陷入深海,更别提靠近镇魔石的云阶本就魔障重重,未等接近可能就惹心魔入侵。
月竹清看?了眼身后灵族,两方权衡之下,决定先行?撤离。
三人领头带灵族众人去往环琅峰避难,此为归墟的最高云峰,险峻山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就算归墟宫沉陷,万魔侵抵,环琅峰也能坚守一时。
站在高峰顶点,所有人都盯着赤石所在的方向。
月竹清想不通事?情为何发展到这般地步,桑离要被炼作镇魔石;君上也忽然堕魔,他为何这般做?
是想放出万魔以?抵神域?的确,祭台一旦覆灭,桑离也可免于被献祭的命数,然而那时邪魔祸乱,天门?并合,万千生灵只会一同堕入苦厄之道!
岐面具下的双眼倒映着烧红的天际与那道墨色的影子。
他与寂珩玉相伴最久,幼年时懵懂无知,再长?大些?,便也明白了寂珩玉所背负的重任与枷锁。
成魔确实是寂珩玉唯一的活路。
然而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岐捉摸不透寂珩玉的心中所想,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创立起来的归墟宫就此摧毁,扭头对着旁边的师弟和?师妹说了声后,飞身而起。
他越过碎石狂风,一路顺着云阶而上,来到了寂珩玉身边。
寂珩玉正?站在赤石身侧。
他的姿态高高在上,狂风侵袭不进他的身躯,低垂眼目,面容疏冷淡漠。
岐总觉得不对。
他定定打量着寂珩玉,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些?什么,然而寂珩玉掩藏太好,冷淡之下只有平静。
“君上当真要覆世?”
寂珩玉站在一片晦暗当中,身后是纷飞的业火与一只只撕裂而出的魔物,天地崩毁,面对着弟子质问,寂珩玉并未给予回答。
“你跟我最久,在这弟子三人中,你也最为老实。”寂珩玉垂着眼说,“所以?我也更加信你。”
“君上……”
“去吧,以?后照顾好他们?。”
说罢,寂珩玉掌心覆至赤石之上。
岐为之震愕,刹那间明白了他的选择,眼眶湿热,心头跟着一阵阵发酸。
他拼命忍着痛彻,一如既往地对寂珩玉行?了礼,折身飞回环琅峰。
大眼崽还留在旁边。
它贴着寂珩玉,头一遭亲昵地蹭了下他的肩膀。
寂珩玉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小时候,他想让妹妹活下来,然而并未如愿;少年时,他张狂肆意,一心想为自己为夔族闯出一条出路,然而也未能如愿。
他身上的锋芒,锐利,骄傲,最终如刺猬身上的刺一般被一根一根拔除干净了。
到最后,他认清世间永无公道,于是便以?惨痛为代?价,修得了天地共灭的缚厄道。
也许没有了九重天,没有了十八狱,这万世才能真正?共生。
可是……
似乎也不能如愿。
他想要的,所求的,深爱的,到头来都不会属于他。
寂珩玉从来都不信命数。
然天命囚困,任凭他有千种手段也难以?冲破其中。
那块形同心脏的赤红之石于掌心间一下一下跳动,寂珩玉眸光之中倒映着血色,无数怪笑充斥识海。
[对,寂珩玉,就是这样,放我们?出去,我们?会效忠于你……]
[寂珩玉,这才是正?确的……]
[我们?奉你为主,天下苍生皆听你命。]
[寂珩玉……]
[寂珩玉……]
识海近乎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占满,寂珩玉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仰头朝穹顶看?了一眼。
菱形祭台高悬,压迫头顶,仿若一把利剑直逼着他的面门?。
[寂珩玉,你还在等什么!放我们?出去!]
[快放我们?出去!听到没有!]
寂珩玉冷笑:“你们?是上古魔神,最善蛊惑人心,我凭什么信你。”
[你已堕为魔主,我们?自会臣服于你脚下。]
“我寂珩玉从不听信谗言,如此,不妨与我共结魔神血契。”
魔神血契是混沌初开时就生起的一个传说。
相传天下魔主诞生之时,将会与万魔结下血契,一旦血契生效,万魔将与魔主同死同灭。
魔神血契是魔主对下位者?牵制。
然而万年以?来,无人能统领万魔。
关押在渊牢之下的众魔本想等着现世后便一口?绞死寂珩玉,未想到他真的突破到了如此地步!
寂珩玉不给它们?同意的机会。
他身上的血液化?作红雾被赤石吸纳,融有禁咒的伏羲血深入渊牢,与地下每一只魔物相融。
寂珩玉额前魔钿烧灼,血色加深近乎发黑。
魔神的力?量同时也透过赤石传递给寂珩玉,若不是身有煞魄,他早该被能力?反噬了。
魔息不住充斥,寂珩玉瞳孔逐渐发红。
指尖那块赤色之石已摇摇欲坠,终于,石头碎裂,猩红如血的碎末顺着指缝流逝。
刹那间天地动摇,风云骤变,在听轰鸣几声巨响,捆绑在开天柱上的四根神链发出震颤的悲鸣,几近挣扎后仍是从中断裂,巨柱倾倒时,寂珩玉抬眸对上了父君的双眼。
他只看?了他一眼,接着闭上了。
龙柱坠入江海,激起万浪翻腾,结阵欲碎,数不胜数的魔物从江海之中飞涌而出。
紧接着海面崩裂,逐渐露出赤红的地表。
此时天上地下都是黑压压一片,只见一只巨爪扒着海面缓缓爬上,顷刻间海水倒灌,整个归墟宫都岌岌可危。
“吼——!!!”
伴随着一道惊吼,天地间产生出一个破碎的口?子。
它腾飞现世,龙身鹰爪,双翼生火,一口?气便蚕食了数千只魔物,展翼时遮天蔽日?,正?是上古时期被万法镇压在此的魔神之一!
魔神飞至寂珩玉面前。
猩红色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寂珩玉,他身上气息压迫,魔神血契牵制其中,不得不让魔神对他产生畏惧,片刻,魔神毕恭毕敬低头认主。
越来越多的魔物飞至他脚边臣服。
从这一刻起,寂珩玉便是这天地万魔唯一的主人。
“寂寻。”
“在。”
“找到寂无了?”
“嗯。”寂寻说,“它藏进了渊牢,不过身体没了。”
寂无被神域带走的几天之后,金蝉脱壳,邪魂躲回了渊牢,唯一可惜的就是失去了容器。
寂珩玉并不在乎这些?,更没有空闲再给他造一具身躯,他望向天际:“随我攻上九重天!”
他攥紧螭离剑,飞身至大眼崽脊背,大眼崽腾空飞跃,直冲云霄,身后万魔追随,全部奔至一个方向。
所有魔物几乎都追随寂珩玉而去了,尚且留在环琅峰的众人此时也下定决心,一同跟去,前往镇天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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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镇天台已布施完毕。
镇天台四周仅留有十二仙护阵,沈折忧与司荼也位列其中;其余上仙在归墟海四方位设立护天阵,护天阵只准进不准出,这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趁机逃窜,更是为了避免其余山脉惨遭波及。
伤亡自会存在,神域如今能做的也是尽可能的减少损伤。
桑离被阵法锁固在镇天台中央。
她身下的地纹形如花色,连接成一个圆形法阵将她包围其中,此乃上古符纹,只有魂血才可以?将之唤醒。
到那时,阵法生,祭台下面的所有生灵会一同拉入到天门?,而桑离就是那把可以?关闭天门?的“钥匙”。
“寂珩玉入魔了。”
“在他赶来之前,启动镇天祭台!”
无上道尊自是可以?窥见地下残景。
那蜂拥而至的魔物都想方设法地掠他神命,无上道尊捻动指尖,“二位。”
善恶神仰头。
“有劳了。”
二神相视一笑,各自站到了各自的祭位上。
他们?会以?自身神骨献祭,设立开天阵法,最后再由?桑离魂血凝入镇天台,到那时,镇天台会拉着整座归墟海的魔物沉入天门?当中。
这段过程务必会有损伤,前来护阵的众神早已做好了殉世的准备。
“子忧,守好祭台。”
“是。”
无上道尊叮嘱完毕,飞身迎上魔君。
善恶神双手结印同时开阵,强烈的金光笼罩着他们?,脚下符纹闪烁,随着一道接一道亮起的光芒,天边乌云遣散,渐渐开裂出一道灿白的口?子。
司荼看?着那不断扩大的天门?,不由?得望向桑离。
她眉眼间寂静犹如夏夜中平平的湖,司荼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自己站在这里,目睹着这一切,深知悲剧却无法阻止。
她此时才明白桑离在龙冢时和?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决定如此了,如今回想,只觉得心中绞痛。
寂珩玉已携万魔杀上金銮。
镇守在旁边的十二金仙根本不是其对手,几招过后便灰飞烟灭,眼看?城门?失守,神法天降,铺天盖地的神光照射千里,瞬间摄魂四方魔物,仅剩一些?大魔还存活寂珩玉身侧。
无上道尊降临至寂珩玉眼前。
寂珩玉紧握神剑,撕裂了那层温润的伪装,此时他的神情只余肃杀。
“寂珩玉,这便是你要谋的道。”
寂珩玉懒得废话,万箭齐发,无上道尊掌心一推,两道气息相抵,从中弹开猛烈的波潮。
无上道尊毕竟是丢了一缕神魂,能力?不及以?往。
交手当中他就看?出寂珩玉底蕴深厚,比起他来只高不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如此为人惊骇的地步,除了洗生池,无上道尊再想不到其他可能。
“洗生池早在万年前就被封印,你是如何找到的?!”
寂珩玉轻笑:“这就多亏天尊了。”
无上道尊凌然。
“若不是天尊将我关押在惑生狱,我也确实不知道洗生池竟还存在于世间。”
他这话不禁让无上道尊骇然,旋即恼怒。
惑生狱里确实残留着邪仙魂魄无数,然而入狱者?身魂饱受煎熬,时时刻刻还要防止邪魂夺魄,怎还有余力?保持清醒?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决心入魔了!
好,甚好。
“尘埃已定,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命数?!”
无上道尊张开双臂发动了天禁。
这是只有神才能使用的神法,天禁袭来时,无论神魔都不得脱身。
只见鎏金色的光点在他掌中扩散,最后越张越大,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天地困住。
“我从未想过改变命数。”寂珩玉说话间已展开剑阵,看?向无上道尊的眼神满是愤恨,“我来,只是为了复仇。”
剑阵与天禁相抵,天地崩,山海裂,不少魔与仙瞬时灰飞烟灭。
寂珩玉一剑破开天禁,剑心直逼他印堂。
无上道尊挥术抵住寂珩玉刺过来的剑刃,他目光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看?了只觉得让人心悸。
“如果这就是我父君想要拥护的天道,那便由?我摧毁。我从不在乎生死,我只想让你死!”
寂珩玉招式当中满是杀机。
他始终记得,记得可怜的母亲,记得在渊牢当中等死的妹妹,她没有太阳,她死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太阳。
公平吗?
不公平。
神域对夔族不公,对稚子不公,对归墟也从未公道过。
寂珩玉与无上道尊厮杀之时,魔神已冲至祭台,它们?清楚地明白,一旦祭台形成,天门?大开,它们?也会跟着遁落死境。
沈折忧与匆忙赶来的金仙挥剑迎战,天际中厮杀不断,人与魔相争,仙与仙相杀。
天外一线就此沦为了战场。
有仙人陨落,也有人死去。
桑离听到万物泣歌,她看?到双神为苍生剥离神骨,魂魄化?作缕缕白光冲入云顶破开天门?。
天门?一点点扩离,然而还是太慢了。
袭击而来的魔物一波接着一波,光凭借这寥寥几个仙人,已守护不住祭台。
“司荼——!”
桑离突然大喊一声,司荼扭过头,看?到她跪坐在地上。
桑离伸出手:“给我刀。”
司荼一怔,剑跟着一松,魔物袭来,饶是她躲闪及时,肩膀也中了一个口?子。
司荼顾不上伤口?,傻住一般呆呆地看?着桑离。
天门?还在缓缓开启,狂风眯眼,桑离神色坚定,司荼心口?疼得大叫,但她明白,她和?桑离一样清楚,她们?已无路可走。
司荼将斩灵刃丢了过去。
匕首锋利,桑离捡起刀刃,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腹部刺入。
她一声不吭,看?着血液与祭台相融,符纹生光,祭台发出阵阵轰鸣。
轰隆——!
天光破开白昼,她头顶亮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白口?扩张形成旋涡,祭台连带着桑离的身体被拽着向上面飞去。
山峰拔地而起,海水倒倾,仙者?有护身阵法加身,而能力?低微的魔物却是被天门?一同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