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眸色黯然,硬生生打消了害命的那个念头。
脚步声逼近,寂珩玉在外敲了敲门:“桑桑,该吃饭了。”
一听这个声音,桑宁顿时眼尾发?红,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前去。
桑桑手腕施力一把按住兄长,不住摇头让他切莫冲动?。
他生生忍住怒火,低声对桑桑警告,“桑桑,你是?天泽川钦定的魔主,我可以允你在这人间玩这过家家的游戏,但也不要忘记肩上重任。”
见桑桑瞬间落寞了神?色,他又不忍心地放软态度,“余党尚未除尽,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警惕,不要因为一个凡人牵制住自己?。”
说罢,桑宁化?作一团黑雾冲出窗外。
那番话让桑桑微黯了眸光。
如今天下一分为三,上重天由?神?域天阁管辖;魔族则是?蛰伏在魔界天泽川,凡间夹在其?中,不上不下,也算是?安稳。
自古神?魔不两?立,两?族交战上万年,一直都没有分出胜负。
直至魔尊消殒,魔族逐渐走向落败。
按照魔族的规则。
只?有得到?天泽川问灵鼎的认可,才能成为魔尊,统领天泽川。
可是?自从魔尊消殒已过五百余年,天泽川依旧无主,多年来饱受神?域欺压,直到?桑宁桑桑同时降生,将兄妹俩放入问灵鼎的瞬间,桑桑继承了以往魔神?的所有能力,成为天泽川有史以来最为年幼的新王。
还是?幼儿的桑桑无法?驱使身体里的魔气,其?余首领也多是?不服,不愿对话都说不利落的孩子俯首称臣,不久后揭竿而起?,闯入魔宫,想要杀死?桑桑重立新王。
只?有旧主死?去,天泽川才会重新择立新王。
那时魔界大乱,兄妹俩在母亲的保护下逃离魔界,一路上桑宁多是?护着妹妹,他们流离失所,在人间磕磕绊绊地长大。三百岁那年,桑桑四方洲觉醒,杀回天泽川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和寂珩玉的相识是?一场意外。
那还是?六年前,她莫名其?妙重伤昏迷,醒来后是?在失火的村庄里,她没有记忆,丹田被封,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几近绝望时,桑桑看到?有人闯入火焰,毫不犹豫地背起?了她。
青年浑身是?血,伤得比她还要重,却依旧坚持带她走出村子,直至安全才晕了过去。
他晕了一个月,桑桑就贴心照顾了一个月。
两?人在深山里如此生活了一年之久,到?他恢复之时,彼此也滋生了情愫。
桑桑不舍得离开寂珩玉。
虽然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走一段路就喘两?声,随便路过一条狗都能跑的比他快,但是?……桑桑就是?喜欢他。
凡人八十载生命转瞬即过,她是?魔,活得久,完全能陪他到?白头偕老。
“桑桑?”
见她迟迟不应声,寂珩玉情急之下想要破门闯入。
桑桑回神?,揉了揉脸调整好表情,上前将门打开。
“我换衣裳耽误了些时候,走,我们去吃饭。”
见她安好,寂珩玉松了口气。
不过……
他总觉得里面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寂珩玉余光掠过,眼底寒光浮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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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桑桑开始清点今日赚来的铜板,今天收获颇丰,够他们生活一月。
她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留了两?个铜板当私房钱,然后把所有的都交给了寂珩玉保管。
寂珩玉见后好笑,无奈摇摇头,又分出一些去:“天快冷了,去扯块布做两?身新衣裳。”
桑桑一想,她这相公因为救她落了病根,是?要在梅雨季过去前做几身厚实的衣裳,于是?都收下了。
寂珩玉去打来热水,半跪在地上给她洗脚。
这是?寂珩玉近些日子的习惯,她每天往返镇子,走得久,多对腿脚不好,于是?他每日给她用热水泡脚,好消乏。
烛火融融,昏暖的光缕给他侧脸镀上浅淡的阴影。
寂珩玉掌心很大,又宽厚,可以轻易包裹住她那双白嫩的小脚,桑桑翘了翘脚指头,故意摩挲挑逗着他的掌心。
他掌心有茧,粗粝感抵着指头,让人发?痒的同时又觉得很舒服,忍不住蹭了又蹭,但也觉得奇怪,“你掌心的茧是?哪里来的?”按理说他什么都不做,是?不会有这么厚的老茧的。
寂珩玉指尖一顿,睫毛颤了下说:“我每天都在清扫院子。”
哦,也对。
他在家操持家务也是?很辛苦的。
桑桑心生怜意,俯身上前抱住他,笑了两?声:“你专心抄书,这些琐事等我回来做。”
寂珩玉手上有水,不可碰她,唇边同样也带着笑意,“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