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酒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半梦半醒间, 像是做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梦,她挠挠头,指尖摸到一根冰凉的流云玉簪, 点缀其?中的扶桑花鲜艳欲滴。
一怔, 那些模糊片段也渐渐转而清晰。
桑离捏着那簪子?陷入恍然,她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 似乎是给出了承诺还是别的什么。
记不?起来。
她索性暂时收好簪子?, 起床梳洗。
**
眨眼便是除夕。
归墟海不?出所料又?下了场大雪。
月竹清在自己院中摆了酒席,请桑离过去。
她换了身桃红色的新衫, 搭白色披风, 想了想, 桑离还是戴上那根流云玉簪, 欣然赴宴。
桌宴就摆在后院亭台。
一边赏湖景雪意, 一边饮酒喝茶, 颇有一番雅致。
她到的时候其?余人也都?抵达了, 除了岐和厉宁西?之外, 沈折忧和司荼也在其?中,这让桑离很是意外。
司荼正?在和厉宁西?打打闹闹, 不?知?道厉宁西?说了什么, 她噘着嘴满是不?爽。
至于沈折忧,他的座位挨靠着月竹清, 桑离还记得原著的内容,这让她心?里面?一个咯噔, 忙不?迭快步过去,“师姐。”
在座视线瞬间转落过来。
月竹清立马起身, 向来冷清的面?庞流转出一丝较为明显的喜色,“许久未见, 阿离又?好看?许多。”
桑离腼腆一笑?,“师姐切莫拿我寻开心?。”接着又?道,“都?怪我回来这么些天,都?没来看?你。”
本?来在和厉宁西?拧巴的司荼听闻这话,跟着不?满,“桑离你什么意思?你也没来看?我啊,你怎么不?想着来看?我?光看?月竹清是几个意思?”
司荼本?来惦记了她好几个月,她倒好,回来一个信儿也没有,还就想着月竹清。
桑离反将一军:“神女也没来看?我。”
司荼气得不?行,“你胆肥了,你都?想让我上门找你去了?!”虽然这样说,但她也没有露出过于恼怒的情绪,反而还忍不?住笑?了一下。
月竹清在旁边淡笑?着听她们?两人闹。
“都?坐吧,桑离你……”
“我坐师姐这里。”桑离说着,一个肘击撞开沈折忧,毫不?留情占据他原本?的位置。
沈折忧淡淡扫她一眼,沉默坐到了对面?。
见状,司荼也坐到桑离身旁,剩下的三?个男人则都?在对面?。
“神女怎么也过来了?”
桑离是真的好奇。
原著中月竹清和司荼的关系算不?上敌对,但也没有好到请客的地步,不?由得,她偷偷瞥了瞥旁边的沈折忧,有点害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被渣男偷家?。
似乎觉察到桑离的余光,沈折忧指尖微顿,又?不?露痕迹地与旁边的岐攀谈。
厉宁西?这时候说:“我请来的。”他笑?容爽朗,“神女不?远万里来到归墟,一个朋友也没有,孤单度过除夕未免可怜。”
司荼白他一眼,一脚踢过去:“我朋友多得是,你滚远点别挨着我。”
厉宁西?嬉皮笑?脸:“另一个位置是君上的,我可不?敢滚到那边去。”
他这样一说,桑离才注意到还有一个空位置。
“君上也要来?”
月竹清笑?了笑?:“每年都?会给君上留位置,不?过来还是不?来,就看?君上了。”
懂了。
寂珩玉压根不?回来。
她不?由抚了抚发间的流云玉簪,莫名失神一瞬。
这个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月竹清的注意,上次寂珩玉让她特意留下流云玉,她并没有询问意图。不?难看?出,桑离头上戴着的这根簪子?,就是由那块玉石打磨而出。
说不?出什么情绪,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是那么意外。
心?底柔软,一时间看?向桑离的眼神越发柔和。
“君上不?来便不?来,我们?小聚即可。”月竹清为众人斟酒,“第一杯敬阿离顺利通过试炼;第二杯敬新岁,第三?杯就愿我们?年年如意,岁岁安好。”
几人举杯相碰,正?欲饮下,岐大惊失色,朝身后行礼:“君上。”
桑离顺着目光望过去。
寂珩玉站在烛火与雪色的交界处,银色竹纹大氅笼他全身,越衬映他身姿落阔,挺拔颀长。
片片雪絮飘落于他发间眉睫,本?就温润的面?容透出三?分难以接近的冷清。
寂珩玉步步走来,没有刻意隐藏的气势犹如这湖中风雪,并不?凌厉割人,却也是切肤刺骨的。
等靠近后,寂珩玉露出一个笑?,周身凉薄才跟着消减:“闲来无事,便来凑个热闹,可有我的位置?”
“君上坐我这里。”
岐早就忘记了那个空位,着急忙慌往旁边撤,担心?寂珩玉嫌弃他,还贴心?地用袖口擦了擦椅子?,然后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寂珩玉:“……”
月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