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和斗甯尴尬的离开软榻,嬴政摆出一副“很没有眼力见儿”的模样,竟还一展衣摆坐在了案几边,道:“正巧啊,寡人也来探病,你们在聊甚么?继续,继续聊,不必在意寡人。”
斗甯:“……”
王翦:“……”
成蟜:“……”
成蟜拉了拉嬴政,低声道:“哥哥,咱们快走罢。”
嬴政可不想便这般离开,毕竟斗甯之前专门和自己作对,三番两次打扰自己与成蟜亲密,嬴政的心胸和心眼子都不算宽广,君王嘛,总得是记仇的,这回好不容易找到了报复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嬴政道:“蟜儿,难道你不关心王翦的伤势么?你看看甯君子,如此关心王翦的伤势,同朝共事,便是要如此互助友爱,是不是?”
斗甯:“……”
王翦:“……”
成蟜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拽住嬴政的手臂道:“走罢,哥哥。”
成蟜死拉活拽的,嬴政这才起身,微笑道:“王翦啊,那寡人改日再来。”
这才施施然跟着成蟜离开了营帐。
成蟜走出营帐,狠狠松了一口气,也只有嬴政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方才那尴尬的场面,才如此镇定自若!
成蟜无奈的道:“哥哥,你方才真的太……”
嬴政抢险道:“太机敏了?”
成蟜干笑道:“太缺德了。”
嬴政挑眉,并没觉得“缺德”二字是贬义,道:“斗甯三番两次的缺德,寡人只是以礼回敬罢了。”
成蟜:“……”唉,我怎么会有两个缺德的哥哥!
第二日大军继续启程,往韩地进发。
嬴政与成蟜登上辒辌车,斗甯这一路都是骑马跟着扈行的,今日难得无事,王翦也不需要公干,王翦便骑着马,与斗甯肩并肩而行。
嬴政打起车帘子看了一眼,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甯君子,寡人寻你有事,前来参乘罢。”
成蟜翻了个白眼,甚么寻甯君子有事儿,压根儿无事,嬴政就是想要捣乱,不想给斗甯和王翦“公费谈恋爱”的机会。
斗甯一脸了然,但王上宣召参乘,那是何等的荣光,燕国使者还在场,他也不好拒绝,只得恭迎的上了辎车。
王翦是个实诚人,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斗甯去参乘了,这一路上怕是又不能和自己相处了。
斗甯上了辎车,嬴政微笑道:“甯君子,坐啊。”
斗甯谢过之后坐下,嬴政半天没说话,斗甯道:“不知……王上寻甯来,是有甚么要紧事?”
嬴政理直气壮的道:“是了,方才还记得,如今一转眼却不记得了,或许不是甚么要紧事,忘了便忘了罢。”
斗甯:“……”
于是三个人坐在辒辌车中,成蟜夹在两个哥哥中间,嬴政一点子也不避讳斗甯,在斗甯面前,给成蟜剥了一只果子,递到成蟜唇边道:“蟜儿,尝尝甜不甜?”
成蟜瞥了一眼斗甯,见斗甯没看这里,这才快速张开嘴,将果子含进口中,囫囵吞枣的吃掉。
“甜么?”嬴政笑眯眯的问。
成蟜含糊的点点头,因着果子实在太大了,成蟜是一口吞,简直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口中都塞满了,鼓着腮帮子,完全无法说话,只能唔唔的点头示意。
“是么?”嬴政道:“看看,小花猫一样。”
果子汁水丰富,成蟜食得又急,难免有汁水顺着唇角溢出来,眼看着便要掉在衣衫之上。
成蟜“嗯嗯”了两声,抬高下巴,示意嬴政帮忙擦掉,嬴政一笑,突然欠身过去,并没有用帕子给成蟜擦掉,反而吻在成蟜的下巴上,舌尖轻轻一勾。
“咳!”成蟜险些呛到,只觉下巴上一阵温热,还有点麻麻痒痒,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帮子也忘了咀嚼,仿佛一只发呆的小仓鼠。
成蟜后知后觉的捂住下巴,转头看向斗甯,斗甯的眼神复杂,大有一种自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被狼叼走的感觉。
果然,斗甯都看见了!
成蟜连忙从软毯上爬起来,绕过嬴政和斗甯,坐在二人对面,这才把嘴里那口呛人的果子吃完。
辒辌车摇摇晃晃,成蟜无事可做,有些闲极无聊,便捧着自己的大傩伥子玉佩,用帕子轻轻擦拭,成蟜的手掌难免碰到玉佩,一不小心便听到了心声。
斗甯:【也不知昨日蟜儿看到了甚么……】
斗甯:【难不成真的看到我与王翦亲密的场面?】
斗甯:【蟜儿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做兄长的行为孟浪?】
成蟜见斗甯的心情如此复杂,赶紧倒了一杯水道:“大哥,你渴不渴,喝水。”
斗甯一笑:“为兄正好口渴。”
斗甯:【蟜儿的言行之中,似乎并没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