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公子文治气的浑身发抖,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将屋舍砸得乱七八糟。
“小公子,您……您这是怎么了啊!”府中的家宰闻声而来。
公子文治狠声道:“我哥呢?去!把我哥叫回来!”
家宰为难的道:“小公子,家主……家主还在政事堂,今日恐怕又不回来了。”
公子文治质问道:“他听没听说我被蒙武那厮给打了?”
“这……”家宰支支吾吾:“应该……兴许是听说了,小人令仆役前去报信过。”
“听说了?”公子文治道:“那他还不回来看我?任由那个野人公子在这里羞辱于本公子!”
家宰眼眸微微转动,叹气道:“唉——有句话……其实小人也不知该不该说,唉……”
“你有话便说。”公子文治道。
家宰这才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您难道没有发现么,家主他……他有些许的变了,已然不再是之前的家主了。这些年,家主在秦廷为官,事事都为秦人着想,放在小公子身上的心思实在少之又少,就连小人也看不过去了,唉——家主毕竟是您亲兄长啊,血脉相传的,总比那些秦人亲切许多罢?你说说,家主怎么、怎么可以胳膊肘如此往外拐呢?”
公子文治挨了打,心里头本就不痛快,如今听到家宰这般说辞,心里更是拧巴的难受,冷声道:“无错,我哥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他早就忘了自己是楚人,真恨不能把自己当成人家秦人!”
“小公子,”家宰分明在挑拨离间,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道:“话也不能如此说,家主还是照顾着小公子您呢,毕竟您可是家主的亲弟弟呢。”
公子文治赌气道:“我看我这个亲弟弟,还不如半个秦人!”
家宰幽幽一笑,道:“小公子,您受了伤,还要多多歇养,小人便先告退了。”
他退出来,将门带上,门带上的一瞬间,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笑容。
“家宰。”旁边一个寺人低声道:“您不让小臣们进宫去通传家主,若是……若是被家主知晓了……”
“放心,”家宰道:“不会有事的,临近年关,家主公务繁忙,通知不通知,都不会因着这些‘小事’回来的。再者……”
家宰阴沉沉的道:“家主这些年,为秦人鞠躬尽瘁的,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楚国公族的高贵血脉!我如此做法,也是为了让家主重新清醒起来!若是家主当真如此执迷不悟,给秦人做走狗,丢了咱们楚人的脸面,咱们便干脆扶持小公子上位,让小公子做这个家主!”
“只是……”寺人迟疑的道:“家宰您也看到了,公子文治他的谋略与建树,都是与家主无法相比的。”
“这有甚么?”家宰的笑容扩大:“小公子更好捏咕,若是小公子坐上了家主之位,岂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公子文治被蒙武打了,果然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床,他被嬴政“威胁”,想让公子琮给自己出气,奈何临近年关,公子琮公务繁忙,几乎是日日宿在政事堂,公子文治压根儿见不到人,哪里有机会告状?
天气愈发转凉,眼看着便是腊祭。
腊祭是一年一度之中最大的庆典节日,腊祭之前,华阳太后在华阳宫主办了一场家宴,请秦王异人、嬴政、成蟜,还有一些相熟的亲戚来赴宴,好生热闹热闹。
华阳太后乃是楚国人,宴请的亲戚之中,自然便会有楚国人,昌平君公子琮与他的弟弟公子文治便是标准的楚国人,也是华阳太后最疼爱的侄子,便一起前来赴宴了。
成蟜看到公子文治,特意笑眯眯的道:“啊吖,小舅舅身子大好了?”
华阳太后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治儿,老身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怎么突然害了病,可是感染了风邪?”
公子文治呵呵干笑,甚么风邪?分明遍体鳞伤!
公子文治瞪了一眼嬴政与成蟜,道:“没、没甚么,小病而已,叫姑姑担心了。”
“你这孩子,”华阳太后道:“便是如此大大咧咧,往后里一定注意,这日头越来越冷了,你们也都要注意保暖,可知道了?”
“是!”
众人坐在一起用膳,可谓是其乐融融。
“哥哥!”成蟜指着大肘子:“蟜蟜要吃肉肉!”
嬴政用小匕切了一小块,端到成蟜面前:“蟜儿少食一些,免得又积食。”
成蟜:“……”
众人用膳差不多,秦王异人趁着华阳太后欢心,便道:“马上便是腊祭的大日子,寡人身子骨欠佳,此次腊祭恐怕无法主持,因此现在你们这些小辈儿之中,选出一人来,负责此次腊祭的安排与主持。”
安排腊祭可是个苦差事儿,腊祭是一年之中最大的庆典,冬狩、阅兵、大傩祈福、祭祀祖宗等等,哪一样不是天大的事情,但凡出现了任何纰漏,那都是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