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会不会有人怀疑,这当殿行刺的背后,是沈遇和柳乘嗣勾结呢。
朝堂之上,并非是谁的一言堂。
派别很多,政敌也很多。
而沈遇身居大理寺,这些年办了不少案子,也是得罪了不少人,不是所有人都害怕沈遇的身份。
同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沈遇好过。
如果有这个能将对方拉下马的机会,对方会不会尝试呢。
而这些尝试中的人中,有一部分或许是因为看不过沈遇,剩下的那部分,会不会其实早就在等待机会。
等待这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行刺帝王啊,这是大逆不道,诛杀九族的事情。
定国公府再怎么门楣显赫,也贵不过九五之尊,沈遇的命,更大不过帝王的命。
要是有人拿着今日的事情作筏子,说不得,沈遇得被扒下来一层皮。
可……江云亭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扶桑那尴尬的表情。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笑盈盈看着。
那眉眼中柔和的笑意,却让扶桑打心底发冷。
“回去时,小心点,辛苦了。”
这是他回来报信时,自家主子给自己说的话。
彼时,他总觉得自家主子的表情有点复杂,似乎是愧疚,又像是害怕。
当时他不懂,现在他是明白了。
主子早就知道江姑娘会生气,所以让自己来打先锋,承受第一波火力是吧。
他来,自然是想解释一二的。
可看江云亭那似笑非笑,不多问一句话的意思,扶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咳咳,那个江姑娘,江主子……”扶桑换著称呼,摆出一张谄媚的脸来。
他还在给仲夏打眼神,可仲夏视而不见,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笑话,她主子是姑娘!
天大地大,姑娘最大,什么世子爷,什么未来姑爷,统统排在后面。
“嗯,事情我知道了,你若没事,就先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
江云亭很体贴,端起茶盏,这是送客的意思。
可扶桑不敢真的走。
这事情要是搞不定,回去还得让自家主子骂一顿。
现在他非常羡慕秋池那小子,只要跟在姑娘身后就行,不用和自家主子一起演戏。
他命苦心更苦啊。
哭丧着一张脸,扶桑弯了腰。
“姑娘,主子他不是故意不说的,就是害怕姑娘您担心,所以才……”
“嗯,才什么?”江云亭接话。
“先斩后奏?”
她勾着唇,笑的一副岁月静好,对上江云亭那双乌黑的杏眼,扶桑总觉得自己见不到明天了。
太可怕了,呜呜呜!
果然江姑娘是不能得罪的。
“主子不是这个意思。”
扶桑觉得自己嘴巴,找不到什么好话来说。
“我知道了。”
江云亭还是这句话。
“您,真知道了?”扶桑很是怀疑,江姑娘那表情除了一开始的担忧外,就没变过吧。
跟张面具似得,笑的他打心底发慌。
“这事不怪你。”
言下之意,怪你主子。
扶桑听懂这暗示,砸吧嘴,就知道自己解决不了了。
“麻烦告诉他,我知道了。”
江云亭再度微笑送客。
扶桑现在是真的半点都听不得“我知道了”这几个字,总觉得其中藏着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