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些人真的想要复国,为何不将唯一的皇族血脉带在自己身边好好教导。
反而让对方顶替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进入汴京城,进入自己敌人的包围圈中。
在那种环境下的,度过十几年后,他们又冒出来,告诉柳乘嗣所谓的真相。
残忍的事实摧毁了十几年的认知。
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爱的,你信任的。
你的兄弟,你的朋友,全部都是你的敌人。
过去被颠覆之后,柳乘嗣选择接受,就此踏上一条被安排好的路。
那个躲在柳乘嗣背后的人,至今没有现身。
是因为没必要,还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呢。
“柳公子,你真可怜。”
她艰难挤出这几个字,抓住对方的双手也在缓缓变得松弛。
窒息感让她张大嘴巴,想要大口呼吸。
可她还是笑着,笑的梨花带雨。
天上娇娥般的女子,那张脸在此刻,染上了淡淡的脆弱和暗淡,如同那微弱的星火,随时会熄灭。
一条人命就这么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柳乘嗣能感受到掌心下柔嫩的肌肤,他幻想过很多次,第一次碰触,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他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这个戳破自己极力躲避的事实的人,就会在自己掌心中结束生命。
可为何。
为何在这种时候,对方那双眼里,还是没有自己的存在。
女子清澈的眼眸被朦胧的水雾若晕染开,像是秋日的雾,隔绝了一切的窥探。
他找啊找,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求我,云亭,求我,我就放过你。”
“我会想我承诺的那样,对你好,什么都给你。”
“只要求我,只要这两个字,好不好!”
明明是刽子手,可柳乘嗣的表现,反而像是可怜的被施暴者祈求者上位者的怜悯。
他红着眼,大片血色在眼前弥漫,让他神魂不宁。
喃喃中,他的五指不自觉用力。
江云亭眼前冒着星星,那是死亡前的闪烁。
她当然听到了对方的话语,而她的回应,不过是轻轻抬手。
一个细微的动作,陷入魔障柳乘嗣没有想法。
下一秒,他的脖子传来尖锐的刺痛。
一只手松开捂着自己脖子,还没来得及查看,他就感觉到一阵剧痛。
柳乘嗣被迫松手,江云亭跌坐在软塌上,整个人有点狼狈。
空气重新进入喉咙,她大声咳嗽着,被狠狠扼伤的喉咙,火辣辣的疼着,每一次吞咽,都是折磨。
她一手撑着身体,侧着脸,发丝散发。
脸上的易容膏,在两人的争执中被擦拭去一部分,那张寻常的脸蛋下方,露出一抹独属于江云亭的白。
像是清凌凌的雪,晶莹而剔透,圣洁而美丽,自天空来到这人世间。
可雪花会融化成水,而水分会蒸发,像极了那些费尽心思都留不住的东西。
一如江云亭这个人。
“你做了什么?”
柳乘嗣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好似渴水的鱼,张大嘴巴奋力呼吸着。
脏腑的痛苦让柳乘嗣眼里有着恼怒和恐惧。
“一点毒而已。”
江云亭红唇轻启,原本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低沉的沙哑,如同勾人的魔魅,带来极致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