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看在姜梨带了不少礼物给足了他面子的份上,更是看在村子里那百亩良田的份上。
王顺家里时代农耕,对田地无比看重,若是真的如姜梨所说那样未来将会引发水患,那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开垦了十多年的良田。
庄稼人对田地的看重是旁人所不能懂的,一想到刚刚播下种子的田地未来可能会因水患而化为乌有,王顺就再也坐不住了。
哪怕水患的概率不高,他也要先防患未然。
听到王顺的承诺,姜梨心下一松:“那阿梨就多些王叔了。”
“应该是王叔要谢谢阿梨才是,在我小时候,应该是四十年前,我也经历过一次百年难遇的水患,那年我才六岁,我依稀还记得,那年大水前,也是像今年这样入春以来便暴雨不断,还不到夏日雨水最多的时候,这山涧里的水便满得不能再满,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四十年前的惨剧又要重演一遍。”
王顺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当年岁数小,还记得洪涝来临时,一家人抱着仅有的一块浮木在洪水中浮浮沉沉,当时整个东津镇都化为一片汪洋,死伤无数。
如今的天气异象,让王顺想起了幼年时的洪涝惨剧。
他作为一村之长,自然不能坐视水患发生。
姜梨从王顺家出来的时候,暴雨倾盆,明明还未到傍晚,天色却如染了墨,阴沉沉,黑压压,让人不由压抑。
姜梨在雨中抬头望天,黑色的云层,闪电隐隐浮现,就像是一张要吞噬一切的巨口。
希望明日之行能够一切顺利吧。
收回视线,姜梨裹了裹身上的蓑衣,朝着雇来的牛车走去。
东夷郡城。
昂!
一声欢快的鹰呖打断了景睿旸的思绪。
他放下手中处理的公务,快步走到窗边。
外面是瓢泼大雨,雨中,一只猎鹰丝毫未受风雨的影响,依旧在空中盘旋。
见到熟悉的主人之后,猎鹰欢快的扇动翅膀从天而降。
景睿旸见到这只猎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浅笑,他抬起右臂,那猎鹰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锐利的鹰爪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能稳稳的停在主人的手臂上,又不损那看似脆弱的衣袖分毫。
猎鹰的脚上绑着一根竹管,景睿旸解下竹管,从里头取出一份信件。
竹管的里头还包着一层油纸,让置于其中的重要信件一点也没被大雨浸湿。
拿到了信件,景睿旸抬了抬手臂,猎鹰有些依依不舍的冲着景睿旸低声呜咽了几声,但他的主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信件上,对于爱鹰的低声呜鸣,景睿旸有些敷衍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猎鹰的额头。
因淋了雨的缘故,猎鹰额间的绒毛并不像平时那样柔软干燥,反而带着雨水的冰冷潮湿。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个侍从快步进入殿内。
“玄隼淋湿了。”
景睿旸将手臂上站着的猎鹰移到了侍从面前。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好好清理。”
“嗯,下去吧。”
这句话景睿旸是对着猎鹰说的。
见主人毫不留意的将自己交给了另一个人,玄隼不满的高声鹰呖几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飞到了侍者的肩膀上。
尖锐的鹰爪直接划破了侍者的衣襟,好在猎鹰还是控制了力道,鹰爪只是刺破了衣襟,并未伤到血肉。
感受到锐利的鹰爪和自己的皮肤几乎零距离接触,侍者白了白脸,僵硬着身体带着猎鹰退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景睿旸一人。
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将本来正在处理的公务直接推到一边,摊开手里刚从猎鹰身上得到的信件看了起来。
“果然还是让阿梨察觉到了吗?”见到信件里陈寺对姜梨异常态度的叙写,景睿旸脸上没有意外之色,只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额角。
继续往下看下去。
在看到姜梨冒雨外出的时候,景睿旸忍不住皱了皱眉。
薄唇紧抿,景睿旸紧紧捏着信件继续看下去。
“水患?”
一个简单的词汇映入眼中,景睿旸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而缓的在桌面上叩动起来。
第64章 防洪
第二日,雨依旧未停,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也许是昨天冒雨勘查河流水量的缘故,姜梨今天一早起来便觉得嗓子有些不太舒服,身上也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