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势必要还永雪城一个朗朗乾坤。
想起雄敖的请求,清禾道:“祓神大人,您现在能解除永雪城的轮回诅咒么?”
“随时可以,”祓神道,“此处异变之源,乃是灵脉被我堕落骨血污染,因此永雪城之人命数紊乱。”
“那铁定有幕后黑手主导此事。”而且多半有仙人撑腰。
就和水遗岛那两滴神灵之血,以及被污染的谷圣洞天一样。
糟践神灵骨血,污染天道仁慈。
生气!
祓神语气听不出恼恨,平静开口。
“你不是不主张打草惊蛇么?”
“我估摸那神女向你祭祀,举行祓祟典仪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此处灵脉污染。”
“嗯,所以?”
“这种事,轮得到她来办么?”
清禾终于图穷匕见。
不过她语气控制地非常自然——毕竟她完全没有在意、完全没有吃醋嘛。
祓神对此保持克制的沉默,倒是赤霄嘎嘎嘲笑。
哼!是谁说我聒噪,说我心满意足于导游琐事的?是谁是谁?
清禾:?
可恶,这破剑怎么突然不会戛然而止了?
以前说大实话他不都是说一半就突然没音了么?
待他讲完,神灵冷淡道:“这剑确实聒噪过头了。”
清禾好想吐槽。
这时候才打断赤霄,不觉得太晚了么?
她没多想,将注意力集中于当下问题。
“您快祓除此地诅咒,打乱他们的计划。”清禾说道,“他们这么想见天道,就给他们看看好了。看到底真是三十二代神妾,还是人心魑魅。”
祓神道:“说了绝无此事。”
清禾十分礼貌道:“那现在,请尊贵无比,从未有过神妾近身的天道大人,用行动来帮助我判断这句话,可以么?”
正如祓神极少点名道姓地叫她全名一般。
清禾从未私下称呼祓神为天道。
祓神没说什么,正当清禾以为他就要如此沉默时——
黑场上空传来轰鸣!
笼罩着黑场数千年,庇佑了无数污垢罪恶的结界,正在因某种外力的压迫而发出悲鸣。
整座黑场天旋地转,如同地鸣一般,木屑碎石簌簌而下,下方传来压都压不住的叱喝惊叫,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正道纠集来攻了么?”
“不可能啊,黑场大阵便是仙人也难以攻破的!”
“管事呢!管事!发生合适了!”
“快看头顶!”
天雷将黑场天花板击碎出一个大洞,大阵修复起来极其困难,半晌都没寸进展,此刻倒正适合作为大家露天影院观看实况。
笼罩永雪城上万年的飞雪,在此刻化作无坚不摧的冰棱。它的周身尽是狰狞锋锐的冰刺,周身缠绕着幽蓝色的雷霆。并且与寻常冰雹不同。冰雹再大,总不会大过头颅。可这纠缠着神灵怒意的冰棱,俨然个个如从天而降的巨大冰戟,足以撕裂山脉,击碎大地。
更可怖的是,一根冰戟已足以令人心惊胆战,此刻这些冰戟却足足有成千上万根,如雨而下!
有什么魑魅魍魉能挡住祓神冰冷震怒呢?
它们冷酷锋锐地从天而降,携带着奔涌的狂暴寒流,深深刺入大地灵脉。
大地上万年积雪轰地炸开,巨响顺着撞击中心层层荡开。浓郁到散不开的黑烟霎时顺着冰枪飘出,接着流淌出来的,是污浊恶孽凝结而成的恶孽黑水。
这些,尽是永雪城罪恶的证明。
祓神骨血稳固着这座极北荒凉之城,却被罪人借此利用,以整座城百姓日日轮回的痛苦,以及黑场千年累积的恶孽污染。
所有人均不约而同,惊愕恐惧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冰戟,本能祈祷黑场大阵能够抵挡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怖天罚。
战斗本能稍微敏锐的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可冰戟之雨已然笼罩了整座城池,又能逃到哪去?
嘎吱。
怪异尖锐的动静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第一根冰戟深深刺入了黑场大阵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