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斥责:“花言巧语。”
清禾属实奇怪:“为何不信呢?”
她刚才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她不信祓神没感觉到。
祓神陈述现实:“你并未信仰我。”
“这和信仰关系很大么?其他人那样我也不懂,可能他们那样做,正是因为将您当做神灵。”
祓神分明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此刻却步步紧逼:“于你而言,我不是神灵?”
“不是。”清禾不假思索道。
“您是……是……”可说到这里时,她也卡壳了。
于她而言,祓神是什么呢?
清禾没有正常的感情观念。
现在的她同样不知道自己与祓神是否算是正常的关系。
名为夫妻,却是神灵与信徒。
虽有人神之别,却毫无隔阂,甚至比她此前拥有的任何一段朋友关系都要自然亲密。
因为祓神,她甚至在有些地方变得……慢慢不太像自己了。
她以前绝不会这样娇气的。
便是初三那那时候,有一次奔波四处给自己交资料,晚上天黑回寄住的姨妈家,不小心在施工路段摔倒。伤口很深,血顺着膝盖一路流到脚踝,疼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
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一瘸一拐地坚持回到姨妈家。
她没敢问姨妈要钱去楼下诊所包扎,只和表哥借了一枚创口贴,贴在那伤口上,第二天去学校保健室,才叫保健医为她简单包扎了。
后来膝盖果不其然留了疤,她也没哭,安慰自己还年轻,细胞代谢时限为四年,四年后疤就没有了。
她以前真的很坚强很少哭。
可刚才以为祓神会出事时,她因为担忧和委屈,至少想哭两次。
“……我没办法回答您。”
少女茫然地喃喃自语。
“但因为您,我变得脆弱了。”
“可我感觉却很好。”
“可能这就是您于我的意义?”
祓神微怔。
清禾竟给了他一个如此特别,却又全然符合她性格的答案。
他改变了清禾么?
这种改变,是积极的么?
那他于清禾的意义,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祓神无法回答她,也无法回答自己。
要神灵回答如此细腻的问题,属实难为,毕竟他虽然活了万万年,却全然没有类似经验。
不过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因为另一个存在,而使自己变得脆弱?
于他绝无可能。
所以哪怕不知道答案,但神灵还是笃定点评:“凡人的弱小罢了。”
“可能吧。”
清禾笑了笑,说道:“那先不提这个,让我看看您怎么样啦。”
祓神一直把她按在怀里,她光感觉到华美布料下白骨的嶙峋,尚且没看到对方具体情状,她一直担忧着呢。
但神灵却不让她看。
祓神冷漠道:“再等待片刻,或者我松开你,但隔绝你的视觉——选一个吧。”
小姑娘却比他以为得更敏锐:“您受伤了么?很严重?我不怕吓人,没关系的!”
祓神怀疑自己若是不答应,这小姑娘能一直吵嚷下去,以至于他很想堵住她的嘴。
结果真要动手时,埋在他怀中地少女又抽抽搭搭地假装哭泣,呜咽什么自己不顾恶孽威胁,拼命陪伴祓神,却遭遇捂嘴待遇之类的话。
最终,神灵还是妥协了。
他冷酷道:“倘若稍后你神色有异,便去死罢。”
于是清禾便知道,情况多半是不妙了。
祓神这才别别扭扭地提前给她递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