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真,与以往却截然不同,多了三分惑人,三分娇羞。
她看到自己走路时,不复往昔端庄大方,一举一动皆妖娆多姿,纤细腰肢甚至微微颤动。
那是青楼妓子才会的姿态。
短短八日,君意楼就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若说以前的沈柔是京都里一朵迎风而立的照水荷花,美得清透,如今该是灼然绽放的庭前芍药,艳色逼人。
昔日千金女,今为娼冶人。
沈柔嘲讽地勾了勾唇。
后天,就是君意楼和弘亲王府“交接”的日子。
她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
用上“交接”这个词,是沈柔觉得自个儿像是个物品,被人送来送去的。
没有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没有人在意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如今的处境,其实尚且不如达官贵人的猫儿狗儿,不如大街上的一盆花,贵人脚底沾的泥污。
被人当做货物,实则也是正常。
可她总是不甘的。
昔日侯门娇养的芙蓉花,一朝零落成泥,又怎能甘心,被人肆无忌惮碾作尘?
这八日,她想了很多。
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自救。
直到今晨,她得到一个消息。
长陵侯卫景朝,从苏州归京。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第5章
沈柔没有绕圈子,也没有使手段。
时间这么短,只剩两天。
容不得她绕圈子,也容不得她去使计策。
她径直去见了刘妈妈,开门见山问:“你能把长陵侯请来吗?”
刘妈妈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是一声嗤笑,笑沈柔天真,不自量力。
“长陵侯高傲自诩,不近女色,真真是云端上的人物,并非我们可以攀附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免得连累我们。”
沈柔好脾气地再次询问道:“妈妈的人脉遍布京城,真的不能将他请来吗?”
“我的人脉再广,也牵扯不到长陵侯府。而且,长陵侯这样尊贵的人,岂会听我们的?我邀他,只怕人家觉着是羞辱他!”
“我劝你尽早醒过来,别再想着以前的侯门生活。不管以往你府上跟长陵侯府关系多好,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进了君意楼,你就彻底忘了过去吧。佛经有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多可笑,满手血腥的君意楼鸨母,竟也读起了佛经。
沈柔垂眸,语气轻且幽,抛出一个天大的消息。
她说,“可是,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
刘妈妈猛然一愣,不由重复一遍。
京都豪门贵族之间的婚约,鲜少往外传,除却相熟的几家人,外人并不清楚。
她还真的是不知道,眼前的姑娘,竟是长陵侯的未婚妻。
若是旧交,她劝沈柔忘了,是为她好。
但未婚妻,那便不一样了。
在京都豪门当中,定了婚约,那女方就已经算是半个男方家的人了。
若这沈柔与长陵侯是未婚夫妻,谁又能说,长陵侯是不是重情重义的人?是不是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思及近几日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刘妈妈生生出了一层冷汗。
但凡长陵侯对沈柔有半点情分,得知这几日的事儿,大约都要扒下她一层皮来。
沈柔清清淡淡唤一声:“妈妈?”
刘妈妈如大梦初醒,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沈柔垂下长睫,只道:“他不在京中,我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