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执倒不觉得怎样,他虽然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性子,伺候老婆却无师自通,他站了起来,“好了,吃早饭去吧。”
等到了厨房,段执拿了个围裙,洗过手,就开始煎鸡蛋,对季书言说,“你去把牛奶热一下吧。”
季书言看段执熟练的动作,有一瞬间十分怀疑,这到底是谁家。
他从冰箱拿出牛奶,又回头看了段执一眼。
清晨的阳光里,年轻英俊的男人在往锅里打蛋,烤面包机里散发出好闻的暖香,咖啡壶里还煮着咖啡,这一幕实在是居家又温柔,几乎就是季书言曾经想象过的,他本会拥有的家庭。
只是他那时候没想到,他“老婆”会是个男的。
季书言绷不住地笑了一下,把牛奶放进了微波炉里。段执这时候又在煎培根,油花在锅里滋滋作响,季书言走过去,拿过小案板切水果,还顺便喂了段执一口哈密瓜。
两个人在厨房里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几份早餐端了出来,因为时间不多,今天也就做得简单了一些,两人都是鸡蛋培根配一份沙拉,还有牛奶和咖啡。
季书言喜欢浓一点的咖啡,段执反而喜欢奶味浓厚的。
季书言看了好几眼,心里默默记住了。
吃过早饭,季书言就把段执送去了地铁站,他本来是想送段执回学校的,但是他医院那边快迟到了,实在是来不及。
车停在了地铁口附近,他看了看段执,心里想说些什么,这毕竟是他们恋爱后第一天早上。
就是爱情电影里,男女主分开的时候,也该有点浪漫的桥段。
可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伸手摸了下段执的头,“好好上课。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段执无奈地笑了下,觉得季书言真像他教导主任。
但他也不指望季书言突然开窍。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离他第一堂课还有三十分钟,再看看季书言衣冠楚楚,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的样子,他不由觉得有点心痒痒。
季书言今天还难得戴了副银丝眼镜,比平日里更为清冷斯文,俨然是禁欲又矜持。
段执眼神微暗,稍微直起身,手越过变速杆,抓住了季书言的领带,稍稍用力。
季书言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歪,往旁边靠去。
段执在他嘴唇上快速亲了一下,还故意发出了“啵”的一声。
“好好上班。”礼尚往来,段执也在季书言耳边也轻声说道。
说完,他就松开了季书言的领带,拎起包下了车。
走出去一两米,他才又转过身,在阳光下冲着季书言挥了挥手。
季书言看着段执地铁站,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着镜子理了理被弄皱的领带,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孟浪。”他低声道,眼底却藏着笑意,调转了车头,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段执是踩着铃声进了教室的,好在季圆他们已经帮他占了位子,在倒数第三排,不至于看不见黑板,又足够避过老师的死亡视线。
他刚在位置上坐下,宿舍的刘思源就把书递给他,舒了口气,“你可算来了,这可是老严的课,回回点名的,晚一点你就要被他记上了。”
段执接过来,说了声谢,“我知道,这不是赶上了嘛,实在不行我就找老严请假去。”
他去年给老严打了份工,算是半个助教,老严对他倒还算网开一面,只要别翘课都还算好说。
说话间,老严已经进了教室,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岌岌可危,长了张和善可亲的脸,确实学院里的头号杀手,挂科魔王,他往教室里扫了一眼,本来还吵吵嚷嚷的教室立刻就安静了几分。
刘思源也安静下来,点完名以后老老实实在听课,但是听了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了件事,“段哥,昨天不是你生日吗,你去哪儿了啊?”
段执去年的生日,是姑姑来了学校,特地帮他过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他们都被邀请去了。今年段执跟家里闹掰了,想来是形单影只,所以他们宿舍一合计,决心要让段执感受一下室友的温暖,昨天都在宿舍里等着,准备给段执一个惊喜。
没想到,等了半天,其他去参加竞赛的人都回来了,段执却凭空消失,只发了条短信,说他今晚有事情不回来了。
他们三个在宿舍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刘思源这话一问,宿舍里另外两人,季圆跟楚夏也唰得看过来。
段执记笔记的手停住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季圆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季圆长得本来就显小,娃娃脸,这样看着他,实在很难让他觉得是自己同龄人,诡异地生起了几分慈爱,甚至还有点愧疚。
他能说什么呢,说我昨天也没干什么,就是去找你舅舅约了个会,顺便把你舅变成了我老婆。
他但凡敢说,哪怕是季圆这么好脾气,大概也会抄起板凳跟他干架。
这可太不利于宿舍团结了。
也不利于他跟季书言的感情,季书言肯定是不敢这么早就让季圆知道的。
段执的笔在手上转了一圈,找了个万能借口,“跟朋友过的。”
“什么朋友啊,”刘思源这时候却精明了,“你哪个朋友我们不认识,这又是生日,不应该大家一块儿聚聚吗?老段,你这可不义气,我们昨天在宿舍等你一下午。”
季圆跟楚夏在旁边一起点头。
段执笑了笑,这一波确实算他见色忘友,“对不住,晚上请你们吃饭赔罪,昨天真的有事儿,不然也不敢放你们鸽子。”
刘思源还想说什么,但是老严在讲台上又开始讲题,并且强调这个以后会考,他不敢不听,只能又低头看书。
但他眼睛盯着书,脑子却没闲着,下意识问道,“老段,你不会是昨天约会去了吧?”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自己也没当回事,毕竟段执寡王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