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今晚他都没狠下心让段执从自己家出去,以后他就真的做得到吗?
他苦笑了一声,心想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这不像他。
而在二楼的客房里,段执已经洗好了澡。
他随手拿毛巾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盯着手机上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窗外月光正好,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后透进来,白色的纱帘微微露出一个边,像极了刚才电影里的场景。
一滴水从段执头发上掉在了手腕上,水是冷的,却浇不灭他身上的热度。
他没有想到季书言今天还会允许他留下来。
因为但凡是个有点防备心的人,都不会把一个心怀不轨的追求者留在家里。
他做好了准备被季书言找理由支出去,但季书言却什么也没有做。
这让他心口都热起来,不安地跳动着。
刚才在回房间前,他居心叵测去跟季圆聊天,问季圆他舅舅以前都有过什么样的追求者,季书言这种性格,是不是根本不会拒绝人。
季圆听了差点没把水喷出来,“我舅舅不会拒绝人?你对他有什么误会啊,被我舅舅气哭的追求者都不止一个,他最讨厌别人纠缠不休。”
他还模仿了一下季书言的表情,板起脸,眼神冰冷又不耐烦,“是吗,你喜欢我?谢谢,我不需要。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
段执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轻轻记了一笔。
如今他倒在了床上,盯着他跟季书言的对话框,想起季圆的话,最终按下了发送键。
他知道他对季书言是不同的。
无论是那天的告白,一起看的烟火大会,还有今天的电影,他都一次又一次验证过这个事情。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现在,他想知道,他在季书言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季书言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么晚了,不会是医院什么事情吧,他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发件人是段执。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说有些事想跟他谈谈,能不能上来见他一下。
季书言盯着手机页面皱起了眉头。
段执跟他能有什么事情谈?
除了谈感情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找他聊冠心病的治疗方法。
他很想说“不能”,但他盯着段执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与其逃避,还不如跟段执说清楚。
他犹豫了下,回了两个字,“可以。”
几分钟后,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季书言走过去打开门,却只谨慎地打开了一半。
但他看见门外的段执还是愣住了。
段执大概是刚洗过澡,只穿了个睡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睡袍,上半身大部分赤裸着,皮肤上还沾着水珠,腰线柔韧紧实,腹肌清晰,肌肉白皙却不显得单薄,反而像希腊雕塑一样充满力量感。
季书言的视线落在那件黑色睡袍上,这是他的睡袍,被他留在了客房的衣柜里。
他问段执,“你有什么事?”
段执却问,“能让我进去吗?”
季书言不想让他进来,但他往走廊上看了一眼,他跟季圆的房间实在靠得太近了,也说不准季圆会不会听到什么声音出来。
他想了想,只能把门又让开了一点,“那你说完就走。”
段执也进来了,也没有去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就这样靠着门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季书言。
季书言像是刚从床上起来,头发有点蓬乱,穿着深蓝色的睡袍,大敞的领口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天鹅一样脆弱。
季书言被他看得不自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又道,“如果你没什么要说,我倒是有话想跟你谈谈。”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纵容段执了。
段执还年轻,冲动,但他不是。
他是两个人里年长的那个,他必须对自己和段执负责。
段执也猜的到季书言要说什么,他平静地望着季书言,“那你说吧。”
季书言沉默了几秒,才尽量冷静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他收敛起情绪,直视段执,“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你还年轻,冲动,不能控制情绪,但你也不能这么放肆。你想过季圆看见会怎样吗?”
这是他最为后怕的地方。